等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日子也到了几天后了。
赵振江生日那天,恰好是休息天,就算他为人低调,想着自家人在一块热闹热闹,却拦不住旁人想要为他祝贺的心思,今年是他五十岁的大寿,可不是得好好操办一下嘛
所以这天,不止是亲戚,就连单位跟他关系不错的同事下属,以前下乡时的朋友,还有老下属,趁着这个机会都来了。
赵兰莺本来是想让唐翘一起来的,但是她不想给赵县长惹麻烦,只把礼物交给了她,推辞说自己还有其它的事要办,这次就算了。
唐翘那模样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赵兰莺也就没继续劝下去。
赵家,一大清早姜秀草就换上了没穿几次儿的深蓝色改良旗袍,虽没有年轻人那么婀娜的身姿,但好歹是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身形跟脸蛋保养的比跟她同年龄的人好多了。
女人做了一碗长寿命,上面卧着个荷包蛋,端给他吃。
赵振江见到妻子今个不同以往的漂亮握着她手,低声道,“今个辛苦你了。”
姜秀草端起来碗,脸上带着不自在,“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生份话做什么。”
夫妻俩说了几句,听到门外有自行车铃铛声响,暂且停顿了话头,双双起身往外走,见儿子夫妻抱着包裹严实的小娃走了进来,绽放了笑脸。
大院里邻居,又是往日关系不错的老同志生日,别管关系咋样的,今个都过来凑了热闹。
刘云霞跟姜山也不例外。
赵振江看着小院跟家里挤满了人,一个劲的说大家辛苦了,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咳嗽了下嗓子,“今个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我家聚聚,是我的荣幸,也让大家破费了,知道大家今个来这是好意,可是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今个来的带了礼物的,怎么带来的,走的时候还都带走,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别管为啥来这,来这目的是何,总归不能借着这次机会敛财,他过不去心里这一坎。
大家乐呵呵的打趣他太较真了,不过也没继续坚持了。
赵兰莺这会穿着跟她妈颜色差不多的连衣裙,跟个花蝴蝶似得扑在他后背,“爸,旁人的礼物你可以不收,但是女儿的礼物,你收不收”
赵振江忍不住笑了。
点了点她脑门,“不收谁的,也不能不收你的”
赵兰莺笑嘻嘻的要当着大家面打开。
倒是她妈有点顾忌,拦住了她,“这么多叔叔伯伯在那,你那点小聪明就别当着大家的面儿来显摆了。”其实她一看到那个画轴后心底就不安了。
男人的那点兴趣爱好,家里人谁不清楚
女儿投其所好,想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共同看看男人高兴的模样,自己能理解。
但是,几年前的风波自己可是没忘,要是来的这些人里面,有谁藏了坏心眼,后脚一去举报,她家老赵非得被人撸下来不可。
赵兰莺从她妈眼睛里看出威胁的意味,不高兴的噘嘴。
最后还是依了她妈的意思。
家里来的客人多,吃饭就成了难处,好在这年头大家彼此体谅,来之前都是自己拿着粮食或者是粮票的,儿子抱着孩子,儿媳妇陪着姜秀草在厨房忙活。
赵兰莺则是迫不及待,拉着她爸往楼上书房钻。
到了书房,也不卖关子了,直接把那副画给打开。
赵振江心底暗暗道,别管姑娘送来的是啥,就算是一副小鸡啄米图,他都得昧着良心说好看。
可不能让闺女寒心了。
可是,伴随着女儿的动作,赵振江不以为意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惊讶,疑惑,不敢置信等等混合在一起,最后化成了措不及防的惊喜,他急急忙忙从兜里包里抽出眼镜,哆哆嗦嗦的戴上。
而后贪婪的注视着那副画。
手想摸,却不敢摸。
精细繁缛,设色浓丽,还有这上面的笔墨风干程度,豪放肆意的画风,整幅山水几乎是挥洒立就。
他凑近了看着那副画轴,“整个画面笔墨跟设色非常精湛,下笔者的功力很身后啊。
而且我记得先前看古人点评时,曾说过此图近处远石、远处峰峦均以这石绿色设色,浓淡雅洁,还有这几株树上的叶子,均用细笔描绘,一丝不乱”
他屋里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欣喜若狂的抬起头,“兰莺,这幅画你从哪里得来的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像是”
真迹俩字没说出来。
但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
先不论唐寅的画多难得,这么多年,他从书籍中翻阅得知,古往今来临摹先生的画轴人数数不胜数。
闺女她哪里有本事,能弄出这么真迹
但是,要真的是赝品的话,他怎么一点差错也找不出
是学术不精,还是天外有天
不行,他得找那些好友好好地看看,观摩一遍
赵振江问闺女,这画是哪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