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着套袖的大师傅把剩菜倒到泔水桶里,肉疼不行,这么好吃的饭,这么肥的肉,竟然说剩就剩,果然是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这娃一看就是打城里来的,算了,下次给她打半碗。
等他收到唐翘跟前时,见她连碗底也没剩,跟男人似得,吃的只剩一个碗底儿时,笑了。
“吃的还好要是没吃饱的话,我这还有呢。”
一看这姑娘就是好养活的。
唐翘摇摇头,“叔你做的很好吃,但是我这会吃不下了,再说,我还得留着肚子吃你下顿好吃的呢”
“好,早上是野菜馅的大包子,你吃完给我点评一下”厨艺被赏识,是厨子最高兴的事了。
见那头俩人和谐气氛,姜娇有点看不上她,跟个做饭的也能打成一片,这么不值钱。
吃饭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大家放下碗筷后,又投入到了繁忙的验算中。
他们这组,有个年纪稍微大点的是组长,一般都是他往下分配任务的。
至于几个年纪最大的老人,则是单独在一个屋子里,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进度多少了。
唐翘其实还很好奇密码原文是什么,那个男人见她演算麻利,也怪讨人喜欢,就拿着原件让她看了几下。
唐翘还没看完,就被姜娇抽了过去,递给了小组负责人,“这东西这么金贵,她一个没上过学的丫头片子能知道什么,别为了她耽误了咱们进度,继续。”
唐翘朝着那人吐吐舌头,继续埋在验算纸里。
夜里,唐翘放下纸笔,想要上厕所,她这会没表,也不知道几点了,但是粗粗估计,应该有十一二点了。
这些工作狂人还不睡觉,弄得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再说,姜迟把她送到这,也不跟她交代一下夜里住宿问题就找不到人影了。
哎,上了厕所,揉着眼回屋时,夜色里,突然伸出一个手臂,将她手腕牢牢的攥住。
“唔”唐翘又惊又怕,下意识要叫,可还没叫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熟悉的声音入耳。
唐翘听的姜迟的声音,紧张的心放回原处,可下一刻,她就抱怨,“你干什么呀,吓我一大跳。”
困倦中还带着埋怨,多少总有种撒娇的意味。
姜迟前面带路,留下一句,“跟我过来。”
唐翘驮着腿,低声道,“有啥话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嘛,弄得跟偷情似得。”
姜迟身子一顿,随后发泄似得大步走了,只留给她个背影。
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小屋里,男人示意她坐下,然后在她不解的眼神中,示意她把裤腿撸起来。
唐翘这也才发现他腰上系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些药跟纱布,她才想起来,今个自个受伤了的事实。
原本下午看起来狰狞的伤口,此时也没好看多少,他倒出来酒精,用药棉给她擦拭。
“嘶”唐翘倒抽一口冷气。
这倒不是装的,因为,真的很疼啊
“忍着”见她作势抽回腿,姜迟手腕稍稍用力就制止了她的动作,于是她跟砧板上的肉似得,任人宰割。
疼着疼着,竟也不疼了。
唐翘看着小煤油灯下,他抿着嘴,仔细的给她处理伤口,心底默默感慨了下造化弄人之外,又有点恶趣味的凑近他,“你摸了人家的腿,以后可得对人家负责呀。”
对面本来给她擦药的男人一愣,随即把她腿一扔,把药膏跟纱布往她怀里一扔,“你自个处理。”
本来是看她今个累了,来帮个忙,谁知道险些被人讹上
唐翘看了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东西,傻眼了,“哎,那个,我是开玩笑的啊,你别走啊,喂”
姜迟就像是一朵高岭之花,常人根本采摘不了啊。
因为团队里就只她跟姜娇两个女的,所以夜里自然是俩人一起入睡的。
三点多睡觉的,还不到六点,这人已经大动静的洗脸梳头了,唐翘叹了口气,把被子蒙着脑袋,当做不知道,等周围安静下来,她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她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慌慌张张的起来,胡乱擦了把脸,刷牙,蹑手蹑脚钻进屋子时,发现好像也只她一个人没到了。
坐在桌子上,负责人瞥了她一眼,又把手里的资料给了她。
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但厚脸皮的她,第一次察觉出不好意思。
这种忙碌的状态持续了两天,唐翘逐渐入了状况,一开始在姜娇的宣传下,几个人知道自己跟姜迟关系不一般,还把自己只有初中的学历大肆宣扬了一番。
为此,好些人看她眼神都不对,八成是腹诽她一个走后门的来这有点丢人。
后来唐翘靠着她的脸皮以及精准的答题速度正名了,学历不高咋的,不高不照样把你那个大学生给比下去了
再说,只是个工农兵大学咋了,再往后几年,这等学历就成了尴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