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自己”她咬着嘴唇,“怎么提升”
“多看看书,多看看报纸,多听一下广播”队上有个收音机,每个礼拜一,村长都会让人用喇叭广播一下新闻。
唐翘已经有了困意了。
她要是再问自己这种没营养的,她也就不浪费时间跟她磨嘴皮子了,现在是还没恢复高考,可学习知识是永远不落伍的,通俗点说,人家厂子里招工考试还得笔试呢。
她本身就是初中学历,这会多翻书,等个机会,总不至于一辈子都在土地里刨食吃。
唐菊看了一下身边已经发出均匀呼吸声的人,若有所思,唐翘现在这样的改变,就是有知识带来的效果吗
一夜无梦。
次日一大早,唐翘搬着板凳坐在门口听一周一次的广播时,唐菊也跟着坐在了一边。
张来弟扫着院子,见状手叉腰,又要骂人,唐大山拽着她袖子到了灶房。
“你干啥呢”她甩开男人手臂。
“你干啥呢”唐大山克制着咳嗽道。
“我干啥”她指着门口给男人看,“你说一个在那仰着头听里面说话就算了,现在变成了俩,别人一看还以为咱家俩傻子呢,也真是奇了怪了,旁人家的姑娘喜欢听啥歌跟戏的,我还能想明白,咱家的咋就爱听那小匣子呢”
她得把这不正之风给掰回来
“你又知道啥”唐大山喉咙里面像是装了个风箱似得,呼哧做响,他深呼吸了好久才压制下嗓子那的痒意,“那小匣子里讲的事多了呢,有国家的,还有世界的,你以为闺女咋的能当那党支部成员那得提高觉悟呢”
张来弟似信非信。
“真的”
“再真不过了”
张来弟也就不说啥了,她每次听那小匣子说话就想睡觉,不知道闺女为啥那么津津有味。
她拎着扫帚往外走。
“我闺女那是聪明人,听那有用,你闺女也不知道凑啥热闹,谁知道哪一天就成了白娘子喝了雄黄酒,现了原形”
唐大山边喝玉米糊糊,也不插话。
半个小时的广播很快就结束了,唐翘总结了一下听到的消息,搬着凳子往回走。
“吁”
是有人赶着牲口过来的动静。
俩人往发声儿处望去,男人摸着驴脑袋,几个萝卜头呼啸的从车上跳下来,正从一个婆娘手里接过东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呢。
估计是见到她们张望,那女人跳下驴车,“哎,你们就是唐家那俩闺女”
“你是谁”唐菊知道这女的是跟她一个村的,但平时没咋的交谈过。
他们这一家看起来是搬家来着,她们隔壁这房子原先住着老两口,前年儿子分家,都搬出去了,今年两口子也被闺女接到了镇上了,房子空了有一阵了。
“是老严家的婆娘啊”
张来弟不痛快的声儿从身后传来。
孩子年龄小,没跟这婆娘打过交道,自个却是知道她的,不是五队老严家的儿媳妇嘛
跟婆婆合不着,这搬到这边了
“是啊,我家孩子多,家里地儿少,住的憋屈,正好我老姑他们去镇子上享福了,房子空了,我们就搬过来了,以后成邻居了,可得多照顾照顾啊”
张来弟不大热络的嗯了声,扯着闺女回去了。
“你俩以后嘴都紧点,这娘们嘴碎着呢,以后有点啥事传的谁都要知道了。”
“娘,比你威力还大”毕竟原主的娘本身也算个奇葩了。
张来弟作势要打她,“好哇,连你娘都赶打趣了”
那边,严有山放下了铺盖,捶了下腰,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被婆娘催促着,“快点,锅碗瓢盆都落老院儿了,你快回去拿,再晚点你娘就都搂走了。”
“我娘不是那眼皮子浅的。”
娘们事就是多。
“你不去那我去”
严有山想起了这俩人一见面就闹腾的模样,头疼,按着她在这别动,自个匆匆往家的方向走。
“你们一个个的小崽子,再在地上打滚我就抽你们听见了没”
“滋拉,滋拉”刚刚消停下来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刚停下来广播,又有啥幺蛾子事呢
“喂,喂,村民同志们注意了昂,下午三点,三点了,搬着凳子到谷场来,咱们今个来选一下村名代表,务必都过来,务必都来现在,我念一下竞选人名单”
男人扯着嗓子喊了一遍又一遍。
却不知道,喊完之后,已经炸开了锅。
七个人,有五个人都是生产小队的小队长,这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多女的来竞争
其中有个还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啊
大湾沟村炸了
下午,张来弟有点飘,本来以为先前村长来这说的,都是些不找边际的,可谁知现在广播出来了,那肯定不能是假的了
她闺女啊,她闺女咋就这么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