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楚妗眼底映照着长而明亮的灯龙,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要建这座观星台。
为君者,宫阙孤寂,凭栏远眺,山河尽收,望着百姓们安居乐业,才更能体会到自己的责任之重。
楚妗抬起头,就见顾沉宴眸光悠远,遥遥望着远处的街景。
观赏完焰火后,建安帝趁兴向大家宣布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众人先是错愕,随即欣喜地跪在地上,高喊道“天佑大燕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
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一出,大家开始围绕着顾沉宴夫妇,祝福的话不带重复,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
顾沉宴与楚妗含笑点了点头,不论他们真心或假意,他们如今都愿这些祝福的话,皆能成真。
老夫人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她握着佛珠,觉得佛祖保佑,居然这么快就让楚妗怀了孕,若是生下了男孩儿,孩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那可是稳稳的下一任储君啊
王清荷脸色复杂,但心底还是替楚妗欢喜,她想要跟她说一些关于孕期该注意的事项,却被楚妗清凌凌的眼神一看,脚步顿住。
东宫想来有专门的太医负责照料楚妗,哪里需要她更何况,楚妗未必领她的情。
楚妗扫了一眼王清荷,逼退了她,便立刻收回目光,侧着首与楚怀璟说话,兄妹二人一派温馨。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开心的,皇后若不是为了保持一国之母的气度,她都要惊叫出声。
太子妃有孕,国祚得以绵延,无异于让顾沉宴更加稳坐储君之位。
皇后紧咬银牙,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偏偏她眼尖的看到了围在顾沉宴身旁的顾清徽,他笑得诚挚而温暖,“恭喜皇兄、皇嫂。”
顾沉宴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没给他好脸色,偏偏顾清徽一点儿也不在意,赖在顾沉宴身旁,使劲儿与他说话。
皇后见状,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没缓过气来
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蠢的儿子皇位都要被抢走了,还傻子一样去跟顾沉宴道喜
而另一旁的楚静姝,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顾清河为了博得佳人的好感,早早的撇下了她,去和佳人赏焰火。
而她与宁王妃的关系本就不睦,她也不至于厚着脸皮赖在宁王妃身边。
这欢声笑语,一派繁华热闹,竟然皆与她无关。
她望着众星捧月的楚妗,心底满是凄凉,她比楚妗更早成婚,如今却是楚妗先有身孕。
她知晓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也心心念念想要怀上孩子,能够稳固她在宁王府的地位。可是不知是何原因,成婚半年,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前些日子她看顾清河去她的院子次数越来越少,她顿感危机,请了大夫上门诊脉。
大夫小心翼翼,斟酌片刻,说她的身体极难受孕。
楚静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后宅的女人一辈子,就靠两个东西存活。
一个是夫君的宠爱。
一个是膝下有儿子傍身。
如今顾清河的宠爱越发虚无缥缈,对她来说,她的身体极难受孕,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她望着笑容清浅,眉眼沉静的楚妗,眼底的怨毒都快要溢出来。
楚妗因为怀有身孕,建安帝知晓太医时常往东宫跑,以为这一胎怀的不太稳,他便让她先回东宫,不必陪着他们守岁。
楚妗的确觉得有些乏累,也没有坚持,屈膝告退。
顾沉宴不放心她,也跟随她回了东宫。
因为众人都聚集到了观星台,整座皇宫便显得格外冷清。
两人行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两旁是红色的宫墙,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白雪如絮飞扬,飘落在两人的发间,远远看去,竟像是华发渐生,为雪白头。
雪下得极大,渐渐两人就看不清远些的景物,视野中一片白茫茫,楚妗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人掌心相接,传递各自的温度。
“殿下,您方才送了我新年礼物,那我该送您什么礼物呢”楚妗仰着头,想到方才那个刺激又温暖的吻,黑白分明的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
顾沉宴下意识将手握紧了一些,隔着风雪,声音带了一丝喟叹,“你已经给了我这世上最好的礼物了。”
一妻一子一家,此生足矣。
楚妗抿唇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道路两旁的宫灯发出莹莹的光,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身后是蜿蜒的脚印,一大一小,一步步坚定地踏向了远方
除夕一过,顾沉宴便在家中休假,大燕罢朝七日,众臣都可在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
本该喜气洋洋的日子,楚妗却是过得焉巴巴。
顾沉宴翻阅了许多医术,知晓女子怀孕初期会有孕吐等症状,大概在怀孕一月有余显现,偏偏楚妗毫无反应,顾沉宴当时还欣慰,觉得自己的女儿真乖巧,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不让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