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 腿伤都疼得厉害,不一会就渗出了血。
茯苓连忙拉着她坐到了廊下的栏杆上。
“你先缓缓,咱们过一会再走, 你这样强撑着不行,脸都白了”
茯苓抽了帕子给她擦汗, 计英虚弱地朝她笑笑。
“还是姐姐疼我。”
茯苓叹气,“怎么就中了箭, 还中了毒箭什么人心思这么恶毒射到了你身上”
计英当然知道是陆梁,那人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毒箭射到了她身上,也着实令她意外。
陆梁显然是奔着那位二爷去的, 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问茯苓, “还有人中了毒箭吗”
茯苓摇头。
计英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是替那位二爷受了伤吧
念及此, 她一下想到了那位二爷看她的眼神。
他是把正房让出来借她住了一晚,计英感激不尽, 可想到他那眼神,居高临下地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令人泛寒。
当然, 卑贱的通房受伤,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奴婢替主子受死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上一次山匪袭击,那位二爷着实替她挡了一枪。
计英想到这里,心下登时一轻。
她这算是还上了那一枪的人情了吧
计英淡淡笑了起来,茯苓问她笑什么,她道。
“我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 姐姐,咱们继续往回走吧。”
“好。”
小西屋。
计英找了一根木棒咬在嘴里,给自己清洗伤口重新上药。
伤口如小儿巴掌一般大小,血肉横飞, 稍稍碰一下就疼得厉害。
她不想处处麻烦茯苓,便在茯苓来看她之前便动手处理伤口。
她得学会自己处理。
如今拂柳山庄的画已经进了宋家,她只要再找个机会摹绘下来,要走就没有牵挂了。
到时候总是要自己处理伤口的。
看这伤,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好齐全,但她已经不想再等两个月了。
计英细心呵护着自己的伤,过了几日就开始结了疤,不那么容易流血了。
那位二爷没有找过她,也没有看过她,相安无事。
大夫来了几次,说毒清了,就等着愈合就好了。
大夫倒是晓得宋家有一位太医,还同她道,“若是能让那位宋太医给你瞧瞧更好,毕竟是金陵城的太医,用药不是咱们寻常郎中能比得了的,也许有好药,能让姑娘尽快愈合。”
计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位宋太医的好药,但宋太医确实快要沐休了。
他沐休就会回宋家,也许能遇到。
可那位宋太医沐休回苏州那天,宋家接待了从杭州孔家来的人。
计英拖着伤腿洗了衣裳,将衣裳晾在后院的竹竿上,不巧听到了院外说话的声音。
院外是映翠园通向歌风山房的方向。
她听到了许久不见的二爷的声音。
男人声音一贯冷清,此刻却有几分说不清的紧急。
“ 此事不能耽搁,我这就启程去杭州。”
黄普在旁道是,“小人这就去准备。”
黄普说着想起了什么,“川二爷昨晚回了苏州,今日本是说过来给二爷和计姑娘再瞧瞧毒,眼下怎么跟川二爷那边回话”
墙内,计英听到此处,顿了一下。
墙外的男人沉默了几息,开了口。
“不必了,我们即刻启程,让宋川直接跟我去杭州,表小姐的事情更要紧。”
黄普好像没料到,顿了顿,“好。”
主仆两人的声音在墙外远去了,只剩下啾啾的虫鸣。
计英洗好的衣裳已经晒空了,只剩下木盆最底的几条缠伤的白色布带。
她将最后的布带也晾晒在了竹竿上,端起木盆,拖着伤腿回了小西屋。
那位二爷回了歌风山房不到两刻钟的工夫就走了,急匆匆的直奔杭州孔家而去,将宋太医也带了过去。
宋家一下子空荡了下来。
梅雨季已经接近尾声,计英看着头顶的晴天暖阳,阳光晒在人身上,晒去所有阴雨滋生的霉斑。
她干脆把所有画具拿出来晒。
有人找到了她,是叶师兄。
叶师兄前些日就来看过她,不知道同那位二爷说过什么,气氛极其僵硬。
计英不想管这么多,跟叶师兄说过几日,那二爷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找她。
没想到宋远洲一走,叶师兄就来了。
只是那人走了,没人能放叶师兄进来,计英听到门房的传话,只能找了个拄棍,拄着拐去了门外。
叶师兄见到她这样来了,急的不行。
“我就说要进去,他们说那宋二爷不在家,做不了这个主,竟让你过来了 疼不疼从歌风山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