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憎我”
“都不曾。”
“你定是带孩子太累了,心神大乱。看在霄儿的份上,这回,我不予你计较,你出去罢。”姜洵抿了抿唇,撇过脸去,不愿看她。
“不是的,我”
“我让你出去”姜洵目有愠色,突然砰地拍了下桌案,低声吼道“回你的待霜院去,莫在此处。”
曲锦萱怎么也没料到姜洵会怒成这般,她秀眉微皱,还欲再说些什么时,书房的门被敲响,杜盛战战兢兢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主子,季大人来了。”
姜洵敛住心绪,深吸了一口气后,尽量心平气和地,对曲锦萱道“你回待霜院去,好生歇息,莫要多想。带孩子若是太累,便交给嬷嬷安排,府里这么些人,莫要让自己累着。”
听到季岫来了,加之姜洵单手支额,闭着眼,一幅不愿看自己的模样。曲锦萱便也没再试图说什么,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
书房门口,季岫对曲锦萱点了点头。是宽慰,以及让她放心的意思。
曲锦萱心间一松,对季岫福了个身,便回了待霜院。
待霜院内,桑晴正站在内室的窗边翘首以盼,见曲锦萱回来,她连忙轻手轻脚地走去外间。
“夫人,小公子睡着啦。”
曲锦萱点点头,用极其正常的口吻说道“桑晴,你将咱们的衣物清点一下,兴许晚些时候,咱们就出府了。”
“夫人您方才说什么”一时间,桑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与夫君要分开了,许是和离,又许是他予我休书。”曲锦萱冲她笑笑“莫要问太多了,事情一时说不清的,快去罢。”
试问桑晴如何能挪得动脚她一颗心像被风给吹胀了,马上要炸裂开似的。
桑晴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这、爷今儿才回来呀”
曲锦萱并不肯答她“莫要问了,日后有机会了,我再与你说。”
重复了几遍让自己莫要问,桑晴知道,确是不能再问了。她转而关心起另一个问题来“那、那小公子怎么办”
曲锦萱走到摇床边,盯着那张红扑扑的睡颜,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喃声道“迟些再看罢”
晚些时候,杜盛来传话,说是姜洵让去玉昇居书房。
杜盛耳力惊人,眼力也不差,虽是平时碍于规矩不敢乱瞟,可今儿个,他忍不住大胆用余光扫了扫,便见了厅堂放着的包袱。
收回目光,杜盛不由咽了口口水。
夫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事可怎么收场好。
曲锦萱踏入书房,便见姜洵仍旧坐在桌案后的圈椅上,而季岫,则立在自己方才立的位置。
见了曲锦萱,姜洵那张本就铁青得不能看的脸,愈发如阎王一般嚇人。他硬声道“还请季大人在外间稍侯片刻。”
季岫踟蹰“这姜大人”
“季大人,她现在还是我的妻,我与她单独说两句话,有何问题”姜洵眸似寒星,他还故意加了一句“季大人放心,姜某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季岫也不好再逗留,只能再给了曲锦萱一个肯定的眼神,便去了外间侯着。
人怒极时,反而平静得出奇。
姜洵扬了扬唇角,刺道“你还会寻帮手了,怎么怕我死活不肯”
这样的话,曲锦萱自然不会答。
“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悔。”
姜洵哂笑一记,声音冷冽如劈“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哪怕舍了儿子”
提起儿子,曲锦萱急急开口,语间带了深重的恳求“若是夫君肯让我带走霄儿,我”
姜洵气急反笑,想也不想便打断她“你可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可笑霄儿是我的儿子,亦是日后的皇长子。”既然事情都已经知道,他也不再顾忌什么,加之心间郁结,气得脏腑都疼,口吻便重了许多“你想清楚,但凡霄儿年长几岁,是个会说话的,只要他不是个愚痴呆傻的,他会放着皇长子不做,跟着你流落民间”
话不好听,却字句都现实无比。
曲锦萱咬了咬唇肉。
她只是、只是想再争取一下。
姜洵的嘴角拉得很平,他想了想,淡声问她“好歹夫妻一场,既是和离,我自然得赠你些东西。你要什么钱财,还是屋宅田地或是替你父兄讨要官职看在你为我生了霄儿的份上,我都可允你。”
曲锦萱低声“那便请夫君,日后好生待霄儿罢。”
姜洵肺门子被顶得生疼,他嗤笑着讥讽道“好个慈母,装得像模像样,当真这样舍不得霄儿,又为何、为何、”
话是再说不下去了,姜洵腾地起身,挥手铺了宣纸,正想唤杜盛进来磨墨,可见了杵在那处的人,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唤她道“既是别离在即,让你研一回墨,不过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