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您说话声音一定要放缓放轻,万不敢吓着您了。”
曲檀柔心中肺火乱撞,她怒道“你在说什么鬼话还不放我的人出去我要见殿下罗映织和乐阳县主沆瀣一气坑害我,我要找殿下为我作主”
木茵冷笑一声,哂笑着嘲弄道“曲承微,这话可不敢乱说,娘娘是个温厚肚量大的,习惯您没规没矩肆言如狂了,乐阳县主可不是能任您胡乱污蔑的。”说着,她声音越发轻慢,携着快意之色“那日,县主可没给曲承微下帖子,容馥斋,本也是曲承微死皮赖脸要跟着去的,娘娘可是连二位侧妃娘娘都撇下,单带了您一人去的。得了那样的殊荣,您不记恩便罢了,还大着脸与娘娘抢东西,得亏是娘娘心善不计较,可您倒好,这回转头来,自己不晓得行了什么恶事,被上天给惦记上,得了这恶心的怪病,还胆敢怪到娘娘和县主身上去。”
曲檀柔剜了木茵一眼“你懂什么休要张嘴胡乱编排,明明是罗映织和乐阳设的局,她二人在那膏子里动了手脚,才将我害成这样的”
木茵面露讥诮“那膏子娘娘带了好几罐回来,和两位侧妃娘娘都用了,皆是赞不绝口的,怎么单就您用了有事怕不是平素行了什么恶毒之事,上天看不过眼,或是您自个儿时运不济,沾惹了什么邪祟在身,才会成了这幅鬼样子罢”
曲檀柔激愤不已,气得浑身打颤“你这是什么态度与我说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木茵半点不怵“瞧瞧,我方才还说呢,曲承微这疯疯癫癫的样儿,不更像惹了邪祟在身”她与同来的宫人说笑起来“迟些曲承微离了这儿,看来啊,还得禀过娘娘,寻几个摊婆来这驱驱邪才行。”
说完,几人捂住口鼻,皆是闷笑起来,幸灾乐祸的表情格外刺目。
曲檀柔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她被激得浑身发抖,跨过一地碎物便往外冲去,只是,也在门口被人无情拦住了。
曲檀柔顿时歇斯底里、乱抓乱挠,可她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人,力气哪里掐得过要做活的宫人,更何况那几人,也不是如玉容蔻儿那般任打任骂的,都暗暗使了力,压制得她四肢无法动弹。
木茵好整以暇“看来曲承微是不想好好配合了,也罢,奴婢们便代劳了罢。”
于是,在曲檀柔的扑腾与嘶骂声中,她被人强行拖到了仪正殿。
一路上,所经之处人人掩鼻,人人脸上,亦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到了仪正殿,曲檀柔已是鬓乱钗斜的狼狈模样,嘴里还在嚣叫着,说要见太子和太子妃。
双茵示意宫人脱手,就那样把曲檀柔扔在冰冷的、许久不曾清扫过的地面上。
她那身子碰地时,地上都扑起了一层呛鼻的灰雾。
临走前,双茵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盯着曲檀柔“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是金贵之躯,岂容你这恶臭袭身之人玷污曲承微啊还是认命罢”
认命两个字,让曲檀柔双目滞缓了几息,喉咙也像被扼住了似的,发不出声响来。
她茫然四顾。
已是酉时初,沉落的暮霭穿过残缺的窗牖探入殿中,混着空气中浮起的灰尘,像是一段脱了金罩子的、昏浊的流光。
这仪正殿,顶的是宫殿的名,却处处都透着无人打理的气息。
殿内的帘帐上爬着点点黑黄污迹,窗纸也不像永秀殿那样,是贴着番莲的漆纱纸,甚至连高丽纸和明瓦纸都不是,而是普通的毛头纸,且那前檐下,还垂着几纵完整无残缺的蛛网。
殿外,入目是一段段黄泥斑驳的墙,以及灰瓦的屋檐,视线再探远些,尽是华丽廊阁的边角,伸长脖子才能看到那些玉宇宫阙的侧身。
她似乎看见在那宽敞明亮、摆设讲究的寝殿内,罗映织几人,正听着木茵的回禀,因她的惨状而笑得花枝乱颤。
还有那些下贱的宫人,那些往日见到她时,一脸畏惧的宫人,现下肯定是个个面带鄙夷,把看好戏三个字明明白白地糊在脸上。
吱呀一声,是风将殿门吹开了一些。
风息掠来,曲檀柔身上的体味,混着各色囊袋的熏香钻进她的鼻管中,那股烂馊的气味,直令她颤栗不已。
却也正正是那股颤栗,让曲檀柔黯淡发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
得过贵者濡宠,享受过他人畏惧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承受当中的落差
曲檀柔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嫁入东宫,得了人上的富贵,让她认命她凭什么
罗映织揣着太子妃的架子,装得贤良淑德,清高得跟女冠子似的,
那两个侧妃也是,一幅世家贵女的娇矜样,装什么笑不露齿话留三分。
虚伪至极。
殿下都说了,她们几个在床笫间最是无趣,什么都按规矩来。可她不同,她愿意配合他、顺从他的所有喜好。
所以,殿下才最爱去她的永秀殿。
怎么说,都明明是她们豁不出去,不肯用自己的身子去讨好殿下,凭什么嫉妒她又哪来的脸,用下作手段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