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林道“若是来不及,你护着书和百姓们走。南蛮人也需要和河西官员对话,我给你们争取时间。”
刘若竹怔忡。
她一目不错地看着他,目中光若星夜,碎星流动。
她道“你怕河西落入南蛮手中不,不会的。中枢不会放弃河西的我爷爷不会放弃河西。”
林道搂着她的肩,道“我只是说万一。我们做最坏打算河西如此重要,中枢怎会放手。只是怕万一。”
刘若竹含泪“没有万一。即使有万一,我也不会丢下夫君一个人逃亡。我会与夫君一起。”
林道斥“胡闹你素来懂事,怎么此时不知轻重你与我一起,谁管这些百姓,谁管我们好不容易保下来、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买回来的书籍,谁管我们的孩儿若竹,不要小孩子气性。”
刘若竹转过脸,看向起伏沙丘。她睫毛上沾着水雾,轻声“夫君,不是这样算的。若真有那么糟糕我会与夫君做好准备,安排好一切。但我不会丢下夫君一人走。
“没有情非得已,而是在这世间,与我相伴终生的,其实只会是夫君一人。人的性命不能轮回,错过的悔恨不能弥补。我们既然志气相投,自然该同生共死。”
林道低头看她。他一时失笑,觉得二人想的未免多。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正要说什么,一个百姓忽大声喊“敌军来了,府君,女郎,敌军来了我看到南蛮人的旗帜了”
林道和刘若竹脸色齐齐一变,当即喊众人起来“快,大家趴下,躲起来这里风沙大,我等不是士卒,他们未必会将我们放在眼中。大家都藏好,不要出去”
而再看那跟随着他们的两大车的书籍,夫妻咬牙,将书丢下不管听天由命吧。
南蛮人不识字,不懂大魏的文字,也不屑于学习大魏的文字。这些书籍对他们无用,他们大多会不感兴趣,顶多丢弃几本书
丢弃几本书,保住诸人性命,已然很好了。
夜风吹窗,窗缝被吹开一条缝,凉风惊醒那正伏在案上的青年。
岭南之地的深夜,言尚突然被风惊醒,他抬头时,与正端着蜡烛立在他身旁俯视端详他的暮晚摇对视。言尚拢了拢肩,发现自己肩头被多披了一件外衫。
他觉得自己劳碌暮晚摇关心很不好,便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问“怎么了”
暮晚摇压下心里对他的关怀。自战事开始,言尚就睡不着,每天都要等长安的消息。她心中有时恨,心想他这么关心,还不如直接回长安怪岭南太偏远,传递消息实在慢。
暮晚摇轻声“长安来信了,我给你带过来了。”
言尚精神振起,眉间的焦虑微放松。
烛台放下,暮晚摇坐在他旁边,拿着数封信,夫妻二人一起打开。有朝中各位大臣写来的,有刘相公写来的,也有韦树写来的。
言尚和暮晚摇从大臣们的信中得知了如今情况,二人心情都有些不好,没想到战事频频受挫,大魏过了这么多年,一与南蛮对上,竟然还是兵力弱。之后夫妻二人看了刘相公的信,信中附上战报,说起杨三郎的几场胜仗。
暮晚摇“既然有人能打仗,就该提携。中枢在顾忌什么”
言尚淡声“顾忌陛下的心情吧。”
暮晚摇一顿,嗤一声。
二人再看韦树的信,暮晚摇没看出什么,言尚则是盯着韦树提及刘文吉反常行为的那段话,翻来覆去地看。
暮晚摇在研究刘相公的信,思索着中枢管不了杨三郎,写信给言尚,难道言尚能管得了剑南战场的决策
言尚忽然说“刘文吉恐怕和南蛮有交。”
烛火荜拨一爆,暮晚摇猛地抬起脸。
暮晚摇“你乱猜的事情,没有凭据,是不行的。”
言尚“当年刘文吉私下杀了罗修,罗修是乌蛮那个使臣团中一人。我发现有朝中官员和罗修交流大魏情报,后来查到那人可能是刘文吉。但之后我入狱了,这事我就没法推进了。当年我有提醒刘文吉注意,但若是巨源判断无误,刘文吉是有问题的。”
暮晚摇忽然目中一冷。
她说“你入狱纵是有你自找死路、年少轻狂的缘故,但现在想来,未必没有刘文吉在后面推的缘故。”
言尚默然。
时隔数年,抽丝剥茧,某些藏在深处、一直未被人发觉的政治因素,从深渊下浮了上来,露出丑恶嘴脸,嘲弄地看着二人。
而一旦有了痕迹,更多的痕迹便出来了。
暮晚摇咬牙切齿“他可真是混账”
言尚不愿多提当年牢狱之事,叹口气,便也不多说了。只是二人凝重起来,若是发现刘文吉有问题,那两人对长安的干涉,就要重新调整手段了
暮晚摇从案上拿起一封书信,见上面画着地图,乃是剑南之地的。剑南的各处进攻路线、各处兵力,都被言尚标得清清楚楚。这张极为详细的战略图,显然原本是打算给长安的。
暮晚摇嘲笑言尚“你一个文官,指挥别人打仗,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