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拿着圣旨笑“也罢。到底也算几分小聪明。”
新帝能拟出这个官位,就说明还是有点学问的。言尚对新帝抱了几分期待,接下来,他少不得在中书省和吏部之间两头奔波。
新帝既然要他好好服侍,他自然写了好几道奏折下去,皆是针对如今朝局,好帮助新帝掌控局势。
然言尚的奏折送上去后,就没了下文。
言尚等来的圣意不是新帝采纳他的建议,而是新帝让一个世家迁回了长安海氏一族。
海氏一族和言尚没什么关系,但当年暮晚摇还不是如今的丹阳长公主的时候,暮晚摇的二哥明面上就是被海氏一族害死的。
海氏一族因此迁离长安,家族凋零,前途暗淡,一族人不得为官。
这一族可以说和暮晚摇有仇,新帝却让这一族人回来长安了。
言尚沉默着,将自己新给皇帝写的奏折扔进了火炉里。他心中审度新帝对自己又是捧,又是提防,手段如此黏黏糊糊,直白得让人生厌。
新帝学会了先帝的疑心病,却没有先帝那种大气魄只会用这样的膈应人的小手段。
言尚在黑夜中独自思量了一会儿,待漏更声响,他因坐的时间太久了,腿有些酸麻。他不禁回神,撑着案几站起来,蹙眉一会儿,言尚问书舍外的云书“这么晚了,殿下还没回府么”
云书讪讪答“郎君方才在办公,郎君叮嘱过,您忙的时候,若是不是天大事,就不必告诉您,等您办完事再说。所以奴就没告诉您殿下半个时辰前就让人回来说,她不回来睡,让您不用等她。”
言尚怔。
然后道“她已经不回来十天了。”
云书知道二人在吵架,他只好无言以对。
言尚微恼“海氏回归长安,这般大事,她也不回来与我商量一下么”
他披衣推开木门,和门口的云书面面相觑。在云书的凝视下,言尚咳嗽一声“她今日是歇在玉阳公主府上,还是住在哪里的别院了”
因自己亲哥哥谋反的缘故,玉阳公主并未得到长公主的位份,仍如先帝在时那般,只是一个公主。
新帝这一朝中,只有暮晚摇一个长公主。
曾经的庐陵长公主,如今是庐陵大长公主。名号很唬人,可惜无权无势,庐陵大长公主整日气哼哼地在家闭门思过,听说最近烦闷的,正在偷偷和美少年私会。
云书看二郎似又要出门去接公主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同情二郎。云书道“郎君,何必去呢您又接不回来人,殿下又不理会您,多让人笑话啊。”
言尚脸微烫。
他侧了脸,道“别胡说,快备车吧。”
他这般内敛,不能四处和人说他孤枕难眠,想念暮晚摇。以前未婚时,他一个人睡惯了也不觉得如何。而今她才几日不回来,他就觉得空落落的,每夜更加睡不着。
他也许一直暗自欢喜她对自己的逗弄靠近,她不理睬他,他就会心慌气短,处处不适。
言尚依然没有求得暮晚摇回来。
她这次显然真的置了气,言尚再低声和她保证自己能请下假,她只是摇着扇子和旁人听戏赏花,兀自不理会他。
言尚便无措。
他温柔和善,人见人爱,他却不知如何讨暮晚摇高兴。他惯会察言观色,可是她又脾气古怪。她不来爱他,他再低声下气也无用,只觉得自己沉闷寡淡,不知如何才好。
言尚无法,只好一天三趟地去玉阳公主府报告,请暮晚摇回去。
玉阳公主如今是靠暮晚摇照拂的,暮晚摇愿意来她这里住,就是帮衬她,她自然欢迎。
暮晚摇爱玩爱闹,玉阳公主才见识到自己这个妹妹的手段。一边听戏赏花,一点儿也不耽误;一会儿大臣们排队来见,政事也毫不放手;一会儿驸马言尚来请,一个眼神不给。
玉阳公主叹为观止。
玉阳公主见言尚声音低柔地哄暮晚摇回去,他那般斯文秀雅的一个人,在外人前如何端正有风度,私下里却这般求暮晚摇,玉阳公主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被言尚送了礼物,被言尚和颜悦色地求,就在暮晚摇看戏时,主动帮着说话“我知道妹妹是和驸马有误会。但是妹妹已经闹了这么久,再这样下去,未免不给驸马面子。男人面子下不来,一时走岔了路,你后悔就晚了。”
暮晚摇摇着羽扇,专心地看戏。她看的却不是戏,而是台上那些争芳斗艳、画着浓妆的戏子美人们。待一出戏完,暮晚摇让戏子们下台,去了妆,她认真地看着这些人的身段,容貌。
同时研究着新帝的品味。
看得差不多了,暮晚摇就点了戏子中的几个人“姐姐,这几个人我很喜欢,领走回公主府调教,你不介意吧”
玉阳公主愣一下,说不介意。她心里着急,觉得暮晚摇盯着这些年少的男孩女孩们,分明是要坐拥美人的样子。
玉阳公主再劝暮晚摇收心,委婉地提醒暮晚摇“几个戏子,难道会比驸马重要么这几个孩子是干净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