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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暮晚摇眉眼轻弯的模样, 她看似心情极好,不像是要发脾气的样子。
言石生便坐姿不变,以有些随便的口吻与她闲聊“娘子打算如何帮我我爱金钱万贯如何, 爱美人如玉又如何”
暮晚摇笑吟吟“你爱金钱万贯,我就让人备下金钱万贯放在马背上, 你追着马儿跑。你爱美人如玉, 我就让我的侍女们骑上马, 让你追逐。不瞒你说, 我的侍女们各个貌美如花, 在时,不知道让多少人踏破我的门。”
她提起那个被她缩略的地名,根本没有说出口,敷衍了一下就掠过去了。
言石生若有所思为什么不提那个地名那个地名有什么问题她是怕被人知道,还是不想被人知道
暮晚摇“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言石生便回答“那娘子的好心要被辜负了。我既不爱金钱万贯, 也不爱美人如玉。”
暮晚摇挑一下眉,仍笑嘻嘻的“那你爱什么名利权势”
言石生摇了摇头,轻笑“也不爱。”
暮晚摇便不再说话了,她清黑的眼眸盯着他,判断他是说真的, 还是故作姿态。
少年书生态度端正,风骨清致,他的眼睛干净清明, 确实没什么妄念
暮晚摇却沉下脸,冷笑两声。
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不管是位高权重,还是蝼蚁小人,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放弃所有去向上爬。抛妻弃子在所不惜,杀人放火家常便饭。
言石生怎么可能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凭什么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遍地污浊,他凭什么就能清白
他这么说,也不过是装模作样、故作姿态罢了。
暮晚摇淡声“哦,没兴趣啊。那你真是可惜了,不爱名利不爱色,你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了。”
说完,她“啪”一下,将言石生上方的窗子重新合上了。
言石生莫名其妙。
本来天晴了,春华想建议公主动身去南海,早日见到公主舅舅,此间事早日了。
但现在因为公主等着言石生制好那面脂手膏,暮晚摇便给南海去了封信,告诉舅舅自己要晚些时候。
不提南海县县令李执,即暮晚摇的舅舅有多担心她,暮晚摇暂时仍留在言家,将言石生拖到自己面前,等着面脂手膏。
傍晚时分,侍女与卫士待在外边,隔着竹帘,她们看到悬黎屏风上,隐约照出一男一女的影像。
他们不敢多看,眼下他们和言家幺女言晓舟在一起,盯着炉子上汩汩烧着的热酒。
时人喜欢烧酒,不喝生酒。他们用微火慢烧,待酒热了暖胃,那才是人间一绝。
之前的灵溪博罗送给了公主,自然没有了。但是岭南和中原不一样,岭南家家酿酒,言家还有其他美酒,侍女和卫士们当然馋得不行,想要尝尝。
外头火炉上的酒香缕缕飘入窗内,而屋舍中,点着灯烛,暮晚摇趺坐于锦榻上,侧方放着凭几,正好让她依偎。
闻到酒香,闭目养神的暮晚摇睁开了眼,看向坐在侧方的言石生。
言石生面前的长案上,左边是书,右边摆满了各篓子材料,有、白附子、白芷、甘松香、木香、藿香林林总总,二三十种。
这些材料都是暮晚摇这边的,而磨面脂手膏这样的手艺活,就交给了言石生。
言石生从上午就坐在了这边,试验了好多遍,却都和暮晚摇母亲那个不一样。言石生也不气馁,在一遍遍重试。
暮晚摇就坐在旁边,津津有味看他辛苦看了一整日。
他垂着眉目,面容清肃,一言不发,这副样子看在暮晚摇眼中,实在有趣。
现在闻到酒香,暮晚摇盯着言石生的侧影,才想到他好像很久没换过姿势了。暮晚摇从旁边摸出扇子来,换个随便的屈膝坐姿。
她摇着扇子,大约因屋中沉闷,她太久没说话,开口时便声音酥懒、勾魂摄骨“阿郎。”
然而媚眼抛给了瞎子。
言石生没反应。
暮晚摇将手中镶着珍珠的羽扇抛过去,砸上言石生后背,再唤了一声“阿郎”
言石生侧过脸,诧异看她“你在叫我”
她怎么又换了一种称呼
暮晚摇哼一声,在他起身将她扔过去的羽扇还回来时,她用羽扇托着下巴,含笑道“他们在外面喝酒,好香的酒啊。阿郎要喝一盅么”
言石生笑一下,摇头“我怕误事,性不饮酒。”
暮晚摇“”
她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想这是什么奇葩怪物。不过才十七岁,居然能忍着不喝酒。整个大魏,不喝酒的怪物,屈指可数吧。
暮晚摇嗤笑“你也太谨慎了。”
他微微笑,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去照着书研究膏子去了。暮晚摇看到好几种样式摆在他面前,他却仍不太满意。
暮晚摇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