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山贼和她一同从马上摔了下去,咚咚咚在山道上滚动。
言尚的箭只紧追在后,跟着声音,渐次插在土地上。
他纵马停了下来,却又是一片黑暗,四方声音嘈杂他恨透了自己看不见,手臂千斤重一般,抬起又放下,听不到声音,箭只就不敢射出。
唯恐射错了方向,伤到了她
直到他终于听到了极低极哑、又拼尽全力一般的一道女声从一个角落里颤巍巍地传出“言尚”
言尚手中的箭指向那个方向,“嗖”一下飞旋而出,箭出如蝗袭
山贼将暮晚摇压在身下,扑在山道旁的悬崖草丛边。他已经见识到这个女子是多么的不老实,一不做二不休,他要掐死身下这个女子时,身子一僵,身后的箭只穿过了他的胸腔,他愣愣地睁着眼,倒在了暮晚摇身上。
暮晚摇喘着气,眼前发黑。
她上半个身子都被扑得要冲下悬崖了,全靠这个山贼的身体撑着。她推不开这个人,发着抖时,听到言尚声音发抖的“摇摇”
暮晚摇吐掉口中血,艰难的抓着身上山贼的肩“我在这里”
下一刻,下了马的言尚趔趄着过来,他身上尽是泥土,在弯曲的、到处是石子灌木的山道上摔了许多次,却扑了过来,将压在暮晚摇身上的男人扯开。他跪在地上,长发微散在颊畔,弯身将暮晚摇抱在了怀里。
他冰凉又全是汗的手抚在她面颊上,他面容紧绷,声音却发着抖“你是不是被他打了”
暮晚摇靠在他肩上,喘着气,她腮帮被打得肿起,嘴巴里面出了血。可是她闭着眼睛“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也打过你巴掌”
万语千言,哪里说得清。
言尚怔忡着,忽倾身紧紧抱住她的身子,不说话。
他的身体和她一样在抖,他并不是那类强壮的以一当十的人暮晚摇心中酸涩,明明困境还没有摆脱,她却有舒了口气的感觉。
她被他抱在怀里,依然感受到了那种失去很久的安全感。
危机没有解决,山贼们看到两个人质汇合,当然不会死心。言尚也没空也暮晚摇说更多的,他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也只能抓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他放弃了弓箭,在暮晚摇的提示下从地上摸到了一把山贼用的剑。
他一手抓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一手提着剑,对着那些想过来的山贼们。
韩束行等卫士也下了马,和山贼们在此斗起。几波山贼冲向言尚,都被言尚手中的剑砍伤挥退。这些山贼到底参差不齐,言尚还是能勉强应付他们的。
只是暮晚摇的手一直被他紧抓着。
疲惫中,暮晚摇感觉到言尚与她相握的手中的汗渍。出了这么多汗,他还抓着她不放。
韩束行那边喊道“二郎,不只山贼们追来,官兵们也追来了”
言尚道“拦住所有人”
韩束行咬牙“不如先让殿下逃”
言尚一剑将扑来一山贼砍倒后,微喘气“不,她要和我在一起,她必须在我身边。”
如此,便只能拼命战了但是此间敌我悬殊,再战也难有出路。言尚只能抓着暮晚摇的手,拼命想着从这里回城的法子。他们整个圈子在山道铺陈开,一边是悬崖,一边是石壁,实在难以冲出去。
不能深入山林
林中皆是山贼。
不能往回撤退
官兵中不知敌我
这般进退维谷,战斗变得焦灼,突然间,一直被言尚拽在身后的暮晚摇低声“你有没有感觉到,地在摇”
言尚怔一下“什么”
而不必他想了
整个地开始晃起来,山壁开始颤抖,言尚因看不见而不知周围的动静,但是暮晚摇和他相握的手抖得厉害。四面铺天盖地的哀嚎和求饶声此起彼伏地传来,言尚茫然无措又紧张时,听到暮晚摇颤声“是地龙地龙醒了”
地龙醒了。
也许是被山上的战斗惊醒的。
无论什么缘故,暮晚摇眼睁睁看到皲裂的地面向她和言尚的脚下纵来,头顶石头和树木全都倒下来。韩束行目眦欲裂,厉声喊着“二郎”扑过来。就连眼睛看不见的言尚,也感觉到了那剧烈的摇晃。
一时之间,没有别的法子,言尚转身,就将暮晚摇抱在了怀中。
下一刻,二人脚下的地面终于裂开,二人被席卷着埋入尘埃滚滚下。
飞沙走石间,韩束行不断被飞来的石头和树木击中,但他眼睛一目不错地追着言尚。待言尚的衣袍被飞沙卷入悬崖下,韩束行扑过去,毫不犹豫,就跟着那两人跳了下去
地龙苏醒不知持续了多久,总是天地昏暗,尘烟滚滚。整片山林将其中的官兵和悍匪中一起淹没,各人在大自然的骇力之下逃亡,生死在自然之威下变得不由自己控制。
那些官兵们和悍匪中如何逃出或者死亡,言尚这边已经顾不上了。
他昏昏沉沉苏醒后,便发现自己和暮晚摇被埋在一个洞下。他身上到处都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