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儿子,他不是还挺小的么今年才四岁吧你们就送他去练武了你可以让你儿子一起和我们出行啊。他没去过金陵吧正好这一路玩一玩嘛。”
方桐一怔。
说“殿下不喜欢小孩子,不是么”
暮晚摇静了下。
她想到了一些往事,微微笑“没那么不喜欢。
“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在意这些了。
“没事儿,让他跟来吧,我不会烦的。”
南阳穰县县令府衙,已到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雨水淅淅沥沥,从月初就开始下,到现在断断续续,已经下了半个月。
一个面容肃冷的郎君不顾仆从的阻拦,一路闯入县令府衙,伸手推开门。他见到一灯如豆,言尚坐在书籍堆满的书案后,仍在批改公务。随着他闯入,言尚从书案后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向他看来。
言尚唇角带着一丝笑,说“子妄兄。”
他如清和月色,雅致安然,对闯进来的男子礼貌而笑,便抚平了男子的一身不平。
言尚又对跟在男子身后的韩束行点下头,说“你先退下吧。”
韩束行点头退下,这个闯入的男子面容和缓,觉得言尚让自己的卫士退下,是给他面子。但是韩束行在后低着头,心中想的,却是大魏人奸诈,言二郎是他见过最为奸诈的。
言二郎明明在此办公,就是等着这人上门,偏偏还让他们拦一下,作出很为难的样子来。
这位深夜闯入县令府衙的人,是姜家六郎,乃姜家嫡系出身,他凭着好本事,如今任山南道节度使,即管辖南阳这边的军事。
这位姜六郎深夜闯入,是因为言尚刚下了一道公文,要剿平南阳附近的八十路山匪。此事涉及军务,这位六郎当然愤愤不平,觉得言尚越俎代庖,要来和言尚理论一番了。
姜六郎在屋中踱步,压着怒“行,你言二郎好本事。自你来到穰县做县令,兴教,劝农,治安姜家哪里不配合你都是为南阳好的事,你几次到姜家求我太公出世,让几大世家投票支持你办学看在你确实为千秋社稷的份上,我们一路配合。
“但是你现在又要剿匪言二郎,你只是县令啊这种事,应该是我的职务吧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你”
言尚微笑着看他,心中在想,姜家同意自己这般做,也不过是因为这些政绩,最后自己会和姜家平分。哪里是为的什么千秋社稷。
言尚看对方说够了,才温声“子妄兄,据我所知,你出身姜家嫡系,但如今南阳刺史却非嫡系出身。这些年,你应该找机会揽功绩才是。为何这般既为百姓好,又有功劳的事,你反而拒绝呢”
姜六郎苦口婆心“因为你不懂这些山匪有多难剿,那就是野火烧不尽不花费数年,是剿不干净的。我好好地当我的节度使就是,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而且我要是同意你的事,分明是要和刺史抢功绩。如今我们家捧的人是他,我这么明摆着和人家对着干哎,我知道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些大家族的事,但是我真不好如此不给他面子的。”
言尚轻声“你可知如今穰县的实务到了何种水平”
姜六郎不解“穰县不过一个中县而已,能到什么水平”
大魏的州与县,都量户口,分出上中下来。南阳在其中属于中州,南阳的州治所穰县,也是中县。
而今言尚突然提这么一句,姜六郎不禁眼皮一跳,干笑“你别告诉我,穰县的户口变化很大”
言尚轻声“若不出意外,今年重新量制时,我就会离开南阳,而南阳刺史也要升官但是姜家在南阳势力如此,怎好甘心离开你也说,剿匪非一年之事,我的事是脱不了,但是你们若是剿匪,情有可原,是能拖在南阳不升迁的。”
姜六郎喃声“如此一来,姜家就会支持我”
他向言尚拱手道谢,不用多说,言尚给了他这房一个出路,还让姜家无话可说。心里乱想着言尚为什么这样帮他姜六郎猜,应该是多年前言尚刚来上任的时候,刺史为了拉拢言尚,对言尚逼婚,所以言尚看刺史不顺眼吧。
打发走了姜六郎,处理完了这件事,言尚继续办公。
他虽然在穰县有房舍,房舍离县令府衙也不远,但是言尚常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府衙中的。就如此夜这般。
言尚坐在黑暗中沉思。
静默地想着长安那边的事。
陛下刚给了他一道暗旨,要他将姜氏拖在南阳,一年之内都无法抽身离开南阳。
言尚接到这样的暗旨,便知道长安局面有变,皇帝要他控制住南阳这边。思来想去,剿匪是拖住姜氏的最好法子了。而若真的剿匪剿干净了,百姓也能从中受益。
只是陛下这道旨意,是不是说明,长安那边要对秦王出手了
言尚微蹙着眉,心想若是如此,是否会影响暮晚摇的婚事。
他在黑暗中出了一会儿神,心想长安那边都说她和驸马形影不离,驸马也对她极好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