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看他的一眼,就让他心如剜刀,寸寸滴血。
暮晚摇声音微哑“你满意了,是么
“把我逼入绝路,你满意了是么”
“前面拦人,后手杀人言尚,你当谁不知道你的手段”
言尚唇角颤抖,双目微红。他僵立在艳阳天下,唇色惨白,胸口衣襟被血染得更红。可他同时也被户部侍郎逼入绝路
户部侍郎已死
终是不认罪
终是言尚输了
大理寺的人姗姗来迟,在这条拥挤的巷中和刑部人员对上。
暮晚摇跪在尸体旁,哀伤无比地看着户部侍郎。她脑中充满了愤怒和伤心,但是此局应该就此结束了吧
不然有大理寺在,刑部还能治什么罪那个可笑的张十一郎的案子,难道还能让公主府来买单么
刑部这边讪讪间,也是知道此局随着户部侍郎之死,是己方输了。他们正要灰溜溜地告退,等着公主日后跟他们算账,却听到极轻的一声“还没有结束。”
暮晚摇怒极“你还要干什么”
那声极轻的声音,来自言尚。
如同不死不破一般,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路了回头是暮晚摇怪他,往前走还是暮晚摇怪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方桐按着言尚,言尚身子微微晃了下。言尚向前走了两步,宽大的衣袍被风猎猎鼓起。他跪了下去,不知面对着谁。
言尚低着头,轻声“我要翻案。”
刑部的人都没有听懂“翻什么案”
哪有案子要翻
言尚抬起脸来,望向暮晚摇,暮晚摇却是扭着头不看他。他静静地看着她,哀伤无比的,声音缥缈一般“先前我在奏折上说,益州之祸,是益州刺史一人之错。我现在要翻自己当日说的话。
“益州之祸不是益州刺史一人,是益州所有官员勾结,是益州所有官员和长安这边的户部勾结户部并不清白。我在户部数月,我知道户部是什么样子的。整个户部,都是一滩浑水,没有人清白。”
刑部官员脸色猛白。
大理寺卿脸色猛变。
暮晚摇蓦地抬头,向他看来。
大理寺卿威胁一般的“言二郎,你要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身为朝廷命官,说自己在奏折上说的是错的,要翻自己之前的上奏御史台都不饶你你当真要如此”
言尚唇角颤了下,没说话。
大理寺卿冷下脸“你以一人之身告整个户部的官员,你可有证据”
言尚轻声“我不就是人证么”
刑部来办案的领头人都开始有些不安,觉得这和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来这里前,谁也没想到言尚要玩这么大的一出连他这个巴不得看太子和户部热闹的人,都禁不住提醒“状告这么多官,还推翻自己先前的奏折,这就是承认你之前包庇了,承认你同流合污了言二郎,无论旁人怎么样,律法是要先治你的罪的。
“你清白了,才能去告旁人。你犯的错,不管是包庇还是合污在刑部,都是要大刑伺候的。”
大理寺卿冷声“在大理寺,也要大刑伺候。”
言尚轻声“是,我知道。我认罪,我伏法。我全盘接受我的罪只求他人的罪,也莫要放过”
言尚被刑部带走了。
大理寺这边被这种状况打得措手不及,为了避嫌,只能眼睁睁看着言尚被刑部带走,之后大理寺卿连忙进宫和太子商量了。紧接着,暮晚摇也进了宫,更加详细地和太子商量如今局面。
言尚这一次的入狱,大刑之下,不死也去半条命。
紧接着,参户部、参言尚的奏折,仅仅在半天之内,就飞来了太子的案牍上。
烛火昏昏,太子将奏折砸在暮晚摇身上,咬牙切齿“你调养出来的好狗转头就咬了我们摇摇,这一口,咬得可真疼啊”
暮晚摇闭着眼,任片片纸张砸在她身上。睁开眼时,她脸色雪白,声音却很冷静“怪那些有什么用如今重要的,是保户部。”
太子讽笑“保如何保你看着吧,明日开始,所有官员都会来参事情闹大了,我们那位总不理事的父皇都会过问我们自身难保”
暮晚摇猛地站起来,高声隐怒“难保也要保难道就此认输么难道一个挣扎也没有么我们的翅羽就要这样被剪断么不管大哥怎么想的,我不会看着自己的势力被人推倒”
她转身大步向殿外去。
太子盯着她的背影,终是确认暮晚摇还是和自己一伙的。
太子轻声“小妹,这次我们脱一层皮,都是言尚造成的。我要言尚死,你不介意吧”
背对着太子,暮晚摇的脸色纸一般白。
她的表情是空的。
整个人是木偶一般浑噩的状态。
可是她撑着,她回头,对太子答“我不介意。”
毕竟早就说过了。
各凭本事。
毕竟她开始和言尚好的时候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