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二郎,殿下”
暮晚摇没吭气,手却递了过去,被言石生托住了。之后他手才沿着她的手臂上滑,托住了她的手臂。他这般扶着她,避免她摔倒。
二人扭过脸,各自无言,沉默走路。只有二人手中藏着的汗渍、二人时刻因为没有默契感而不自觉撞到一起的身体,才能看出这两人心中的各怀鬼胎。
言石生低头看不平的地面,专注十分。
暮晚摇抬目,看虚空中弥漫的雾气,认真研究。
前方的景色渐渐清晰,他们在言石生的带领下走出了迷雾阵。
看到了山下影影绰绰的火光,暮晚摇舒口气。她目中波如清湖一般柔婉流动,她声音懒怠“敢碰我的手,你这是以下犯上。”
言石生低声“我在救你。”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笑“那也是以下犯上。”
言石生道“那便等安全了,殿下惩罚我吧。”
暮晚摇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傻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要惩罚你,旁人会怎么想我你以为一个和亲后归国的公主很好当”
言石生怔一下。
他垂着目,轻声“交浅而言深,乃是大忌。殿下不该与我说这么私密的话。”
暮晚摇反手,一把握住了他本就托着她的手。他被惊得僵住身体,看她倾身,美目俯来,缕缕香气也向他飘来。
暮晚摇扣住他的手,笑吟吟“我偏要说。言石生,你别想摆脱什么。”
言石生长睫一颤,不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来不及问,就见这公主身体一软,向他怀中倒来。他顿时大惊,手中灯也掉了,手忙脚乱地抱住这位软下身倒过来的公主。
他太过仓促,没有接住她,反而抱着她,与她一起跌坐在地上。言石生只来得及搂住她的肩,不让她摔倒在地。
前后左右都传来呼声“殿下”
火光重重,言石生抬头一见,见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荒僻的地方。下面有几个卫士提着灯在搜索,公主这么一倒下,下面的人全都看到了,急忙向他们这边赶来。
而显而易见,是暮晚摇跟在言石生身后,言石生专注看地上的路,暮晚摇却看到了接应的人。看到了接应的人,她才放心地倒了下来。
可悲的便是言石生了。
言石生抱着她坐在地上,她脸贴着他的脖颈,气息拂着他颈间喉结。温香软玉在怀,他浑身却很是僵硬,满心是被坑一把的无奈。
言石生“殿下你真要如此你如此倒下,旁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这不是徒惹误会么殿下你哪里不适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女郎被他晃动手臂,他还催促她醒来。周围这么多人围上来,也让言石生紧张无比。
而那被他拥着坐在地上、靠着他脖颈放心闭上眼的丹阳公主唇角一勾。他越是摇她,她越是满心促狭,要欺负他、折腾他。
她斥道“聒噪”
她额头贴着他被激得滚烫的脖间喉结,觉得有暖风拂在发顶。
她唇角带笑,昏迷前最后遗留的声音含着一丝魅惑与戏弄,道“我偏要折腾你。谁让你不带我找白牛茶树的位置,让我自己找”
“你活该”
贴着她的耳,言石生终是有些气急败坏“我可是刚救了你的人”
他当然可以对她用心机,但是丹阳公主又当然是一个任性的公主。
暮晚摇被他抱在怀中,已经昏迷过去、不能回答他了。言石生抬头,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疑惑卫士们,他沉默半晌,长叹口气,知道自己有的解释了。
这男女通杀的本事,其实也没有旁的特殊原因。
不过是言二郎能走到他们面前,说明这“鬼打墙”被他破了。
而且言二郎是岭南本地人,公主这些人走不出去的深林,言二郎大约可以轻易走出。
就是在众人的振奋心下,言石生走到了暮晚摇身边。他也并非真的闲庭信步,毕竟他就是一个普通书生。
在暮晚摇的冷眼下,她看到走到她面前的书生虽表现得很淡定,但他的衣襟上、袖尾衫口,也沾上了很多细碎草屑。
他吭吭哧哧地在山中走,看着也没比他们多轻松嘛
暮晚摇冷冷看他。
言石生盯着她片刻,向她弯身行大礼
“小生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周围人面色再变。
暮晚摇也变了,她瞬间对言石生生起了警惕心。手中一直握着的匕首一下子拔了出来,言石生刚行完礼站直身体,他就被推得向后趔趄两步,脖颈被公主手中的匕首抵住了。
方卫士等人紧张直呼“殿下”
杀了言二郎,就没人带他们走出这里了
暮晚摇才不理他们,暮晚摇用匕首抵着言石生,只硬邦邦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言石生手中提着的马灯摔在了地上,晦暗摇晃的灯火照着他二人。暮晚摇拽着言石生,将他的面容看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