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现在跑过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暮晚摇“是、是刘文吉不听我的劝阻,不顾自己还没养好身子,就要进宫去。说怕夜长梦多,说一天都不能等我、我就来告诉你了。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么”
她依然拉着他的手,想象中好像温香软玉能够有点儿用。
言尚心神混乱,又气又急又悲之下,暮晚摇这点儿心思,又让他觉得有些想笑。他手搭在她肩上,让她不要折腾了。
言尚“你可有事后补救”
暮晚摇睁大圆眼,真的像只猫儿一般“我做了啊我也让人去废那些害他的人就是户部郎中那个老狐狸,把他儿子送出了长安,保住了他儿子。那老头子又跑到太子面前大哭大闹,我很生气,自然去讨道理”
言尚“你讨到了什么道理”
暮晚摇垂下视线,几乎不敢对上言尚的眼睛。她拉着他的手也偷偷放下,却被言尚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被他冰冷的手握住,他俯下脸,再次问她“你讨到了什么道理”
暮晚摇咬牙。
半晌道“你也知道我其实讨不了什么道理,我只能利用此事为自己谋福利我只能听刘文
吉的,将他送进宫。你要是因此怪我,你就怪吧。这不是我的错我没错”
她自我说服一般,一直重复她没有错。
言尚松开她的手。
然而她又急了,快哭了一般地重新去扯他袖子“言二哥哥”
言尚“殿下,我不生你的气。你说刘兄要被你送进宫了,我能去看他最后一面么路上,还请殿下详细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话中有很多不详之处,我真的不是怪罪殿下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言尚轻声“我想知道,刘兄是怎么被一步步逼到如今境况的。”
他大脑中,再次想到刘相公声如雷霆般的质问一个圣人,各不得罪,如何为官
刘文吉坐在马车中,即将进宫。
他是丹阳公主府上送进宫的人,待遇也许能比旁的人好一些。但也要面对最侮辱人的检查,要查是否净身干净。
刘文吉坐在车中,闭着眼,盖着被褥,昏昏欲睡。怕夜长梦多,他身体还未好,就要直接进宫。
自净身之后,他比以前怕冷了很多,如今盖着这么厚的褥子,他仍在车中瑟瑟发抖。
然而进了宫,没有人相助,从下面一点点做起,只会比现在更苦。
刘文吉淡漠着,想他都想清楚了。
之前十八年的人生尽抛弃,就当自己从头来过。他之前人生浅薄,看错了太多事,太多人十几年的天才人生何其失败。然而人如今重新翻章,他将作为一个废人活着。
不敢面朝家乡父老,不敢面对旧日爱人一切从头开始。
“刘兄刘兄文吉”缓缓排队进宫的车外,有人唤声。
那唤声从远而近,声音渐渐清晰,坐在车中本面无表情的刘文吉,也一下子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闭着眼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睁开了眼。又是唤声一直追着,好一会儿,刘文吉才轻声让车夫停下马车。
刘文吉掀开车帘,看到骑马而来的青袍少年郎,身后还跟随着暮晚摇等人。
刘文吉静静地看着言尚下马,看那风采翩然的少年大步向这里走来。自来到长安,刘文吉一日日入尘埃,言尚的气质却一日日如珠玉刘文吉人生的路越走越窄,言尚的路越走越宽。
正好与在岭南时完全反了过来。
刘文吉漠然地想,上天的意旨,真是有趣啊。
他垂下眼,掩去目中阴鸷。想那又如何上天要他刘文吉一步步差,他偏不顺天意。做了内宦又如何又有什么值得被羞辱的
刘文吉缓缓下了马车,本想冷淡地和言尚告个别,说声再也不用见,让言尚不要再想他了。
却是他才下车,暮晚摇从马上跃下,便看到言尚一把抱住了刘文吉。
刘文吉发愣。
却没推开。
言尚低声“我已经知道所有事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将你留下。我本该强逼着你
留在我府中,不要离开;哪怕你不喜,我也要告诉你长安和你想的不一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做到朋友该做的事,是我总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你。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没有陪着你,没有帮到你
“制考有什么意思,哪里比我的朋友更重要是我错了”
刘文吉空洞的眼中,忽然有了光,然后有了泪意。
他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只是两行泪流下。
然而刘文吉摇头,他一把推
开言尚,握住言尚的手,却只是摇头,含泪不语。
言尚言尚
从来都把错推到自己头上的言尚不管他如何做、都没有怪过他的言尚
他们一起在岭南读书,一起在他父亲的书房中背书,又一起从岭南走来了长安而今来送他的,还是只有言尚
刘文吉泪流不止,好半晌才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