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说“我会看着,帮你拿下那些折辱你的人。”
刘文吉看向公主,淡声“拿得下么”
暮晚摇微滞。
刘文吉看着少年公主连个保证都说不出,他唇角露出一丝哂笑,淡漠道“是我自己的事。殿下不过是看在春华的面子上照顾我,殿下没有理由帮我太多。殿下且放心,我不会因此生事,给你惹麻烦。”
暮晚摇好久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经过此事的刘文吉对话。同情么或者和他一起抱头大哭
她和刘文吉的感情没有那么好,她也不能像言尚那样对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她确实觉得他可怜,然而也就这样罢了。
她想骂刘文吉颓废的话,在家里喝酒不行么,跑去北里干什么。
但是她又知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北里又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
大魏非但不将北里这样的地方当祸害,在民风舆论上,北里反而是长安最繁荣、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任何来长安的人,若是没有去过北里,就不算来过长安。
她自己经常去,朝廷官员经常去。就是言尚,他自是洁身自好,可是他也经常去。
谁若是说自己从不去北里,没有人认为此人高洁,只会觉得这人不合群,故作清高。
那本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可悲的不过是朝廷官员能去,刘文吉这样的白衣书生也能去。双方产生冲突后,谁是输家从一开始就定了。
暮晚摇冷漠道“所以你对日后有什么想法科考你是不用想了,读书这条路已经断了。你若是还想回岭南的话,我会给你钱财,还会在岭南给你父亲、或随便什么亲人安排个小官。保你余生在岭南安康无恙,平安度过此生。”
刘文吉淡声“我不能回岭南。我此时回去了,我父母遭此打击,直接一命呜呼都是有可能的。为人子不能在父母膝下养老,已是不孝。再让他们知道我身上发生了这种事,不是让他们这样的白头人生生剜心么我不能让他们知道。”
暮晚摇警惕看他“那你要如何报仇么对方可不是你得罪得起的而且我说了,我本就会帮你。”
刘文吉看向公主,他道“公主和我无缘无故,仅仅因为一个侍女,怎么可能帮我太多此事若是引出更大的引子,公主可以有理由。但如果仅仅是一场巧合我觉得,也就这样罢了。对不对”
暮晚摇面色有些难堪。
脸色刷地沉了下去。
她最烦人一针见血了。
刘文吉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还勉强压着,不敢在公主面前说实话。现在他彻底放开,竟直接说出暮晚摇的内心想法。内心那恶兽,彼此心知肚明,被人当面点出,却不是什么愉快经验。
暮晚摇勉强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暮晚摇“那你想如何”
刘文吉苍白着脸,漆黑清泠的眼珠子盯着丹阳公主。他缓缓地掀开被子,下一次地下床。暮晚摇高傲雍容,站在他面前,冷淡无比地看着他在她脚边跪了下去。
刘文吉低声“春华让殿下给我官,我没要;要殿下给我钱财,我也没要。我此前从未借春华的缘故,从殿下这里祈求什么。而今,我要行使这个权利了,不知殿下允不允”
暮晚摇“你想要什么”
刘文吉垂着长睫,睫下阴影完全覆住他的眼中神情。
他说“我想求公主相助,让我进宫,成为内宦。”
暮晚摇诧异,看他“为什么你想清楚了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也照应不到你。宫廷和外面,是不能私相授受的。我不会犯此忌讳,将手伸到我父皇的地盘去。”
刘文摇了摇头,说他不用殿下照顾。说只要公主答应了他这个求助,他这件事,随便公主如何利用,如何处理。他日后也不会麻烦公主,也不会再和公主府联系,更不会试图和春华联系,毁了春华。
刘文吉跪在地上。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他单薄如雪的身上。
他就这般跪着,静静的“我思来想去,一切仿佛都是没有权而引起的。”
长安这样的地方,若想待下去,就得手中有权;长安这样的地方,若想报仇,就得手中有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过够了已经过够了
一而再再而三,命运的冷刀次次扎心,谁能依然浑噩度日
刘文吉仰脸,和暮晚摇对上的目光,明亮万分,充满了刻骨恨意。
不知他恨的是这个为所欲为的世道,或是那将他废了的位高权重者。
一夜过去,北里那边的消息传来。
那位娘子确实只是一个柔弱的初初到北里的女郎。张郎和刘文吉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她当时就吓傻了。知道这事超出了她这样的人能承受的范围。
她虽不知此事会如何走向,但她起码知道,便是户部郎中家里的十一郎,如此随便废人那也不应该。而若是让人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她这么一个弱女子的话,她死无葬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