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只跟随着三四个侍女和卫士。
言尚看得怔忡,心中百感交集,血液滚烫。
他以为她那般任性,从来只管她自己,她今日要去,也会去大慈安寺;没想到她会来永寿寺这样的小寺。
而且他说不定已经让她等了一上午,她却仍在寺中,没有离开。
暮晚摇正不耐烦地听着那高僧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有人从后戳了下她的肩。
她以为又是哪个对佛教虔诚的寻常百姓挤进了人群,她懒得理这些百姓,就往旁边挪了挪,给身后人让出位置。
没想到肩膀又被戳了下。
暮晚摇抿唇,再次让。
肩膀再次被戳。
暮晚摇“”
身后这人是有多胖她都让出这么多位子了,怎么还戳她
暮晚摇才不会好脾气的,她让了两次后就烦了,凶神恶煞地回头,挑眉就要和人吵架。但是她一回头,便看到了言尚。
他面如冠玉,气质澹泊,对着她一张臭脸都还保持着唇角的笑。
而再往后看,果然是春华等人让出了位置,让言二郎过来了。
因高僧在宣讲佛音,下方人说话听不清。暮晚摇张了口,言尚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言尚低头“什么”
暮晚摇向他翘下巴,示意他贴耳过来。
言尚附耳低头,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膜,有些脆,又有些媚。
而她语调嘲讽“我是说,咱们冰清玉洁、冷酷无情的言二郎终于姗姗来迟了啊。”
言尚耳朵一烫。
向后退了一步。
暮晚摇一把抓住他手腕,不让他走,她板着脸,看着有些不高兴。
言尚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无奈,勉强地凑近她耳边,低声“这里人太多、说话声听不见,换个地方吧。”
他的气息拂在耳珠上。
暮晚摇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耳朵红透,瞬间明白刚才她和言尚说话,言尚为什么躲开了。
气息喷在异性的耳上,确实很暧昧。
暮晚摇撩眼皮看言尚。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然后隔着衣袖,他反过手来,轻轻抓着她手腕,带她往外面走。春华等人要跟上,暮晚摇回头瞪他们一眼,侍从们便停步看天,继续聆听佛音了。
二人行于永寿寺后院的竹林中。
这里总算没人,而一进了竹林,言尚就说声抱歉,放开了握住暮晚摇手腕的手。
暮晚摇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地走路。
自那夜后,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见面,就不禁想起那晚上的事如果言尚当时没躲,他们就成事了。
而即使他躲了,现在还是很尴尬。
暮晚摇咳嗽一声,打断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你这一个月在忙些什么”
言尚垂目低声“我与巨源相商,一同考博学宏词科,到今年十月便会有结果。接下来数月,我都会忙于此事。”
暮晚摇干干道“哦。”
然后又没话了。
慢慢的,暮晚摇却又有些生气,气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要自己想话说么凭什么要她想话她哪来的话她都一个月没见他了,哪来的事情和他说
她又不了解他
气愤之下,暮晚摇当即快走,将言尚甩在了身后。
言尚惊愕,只一刹那,就见刚才还与他勉强算并肩的公主,一骑绝尘般快步走了。
言尚只好追上“殿下、殿下殿下”
他不得不再次伸手握住了她手腕,让她停住了步。她抿着唇看来,满脸写着不痛快。言尚与她望一眼,低声叹“是我不好,我不说话,让殿下尴尬了。”
暮晚摇挣开他握手腕的手,侧过脸看竹叶“你知道就好”
她冷冰冰“我看你忙得很,你今日找我不会就是看什么佛骨吧有事就快说,我还有其他事,没空与你耽误时间。”
言尚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递给她。暮晚摇疑惑地接过,翻开两页,眼皮轻轻跳了跳。
这是一本人名册子。
不只有人名,还有生平记事,出身哪里格外详细。
言尚说“我在弘文馆认识了些士人,发现这世间有些士人,其实并不是想站队。他们愿意投靠人,但也不愿一辈子绑在一艘船上。我听巨源说,如韦家这样的大世家,更是从不站队的。再加上金陵李氏的教训,韦家求的便是长存,而不是显贵。所以韦家应该不会依附任何一个皇子,顶多是会分出一些人,到处帮些忙。”
暮晚摇若有所思。
言尚看她,突然道“殿下了解巨源么”
暮晚摇一怔,然后蓦地沉下脸,以为他是指责她和韦树关系近。她道“关你什么事难道我不能和旁的男子交好么”
言尚一愣,知道她误会了。他解释道“我只是想借巨源的事,告诉殿下一些世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