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人,事不宜迟,我先带人给那块地浇点大粪吧”
缘一温和的表情瞬间石化
你刚刚说要给地浇什么
老农可不是贵族,措辞怎么直接怎么来。农田必须发肥,浇大粪就是浇大粪,半点不虚“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们挑走武家的大粪。大人,你们是贵族之后,用你们的浇一定比用我们的更厉害”
缘一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也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老农恳切的眼和苍老的手,缘一鬼使神差应了句“好。”
结果,当晚他就没吃下饭。
半妖的鼻子多灵敏啊,地盘上的气味闻得那是一清二楚。平日里,武家对排泄处的处理很到位,扑灰、熏香共通风,从未折磨过他的鼻子。
可现在,大粪是被挑出去的啊
是被挑出去的啊
缘一首次极其脆弱地窝进十六夜怀里,把鼻子埋在她层叠的衣领上才活了过来。彼时,他犬耳垂落、脸色苍白,又好些天没吃东西,瘦了不少。
十六夜看着心疼“犬夜叉,母亲的身体已经好了,你还是去找”
缘一摇头“朔日之夜会好些。”
他还没到能毫无顾虑地离开犬山的时候,大京的使者、神道的回复、神社的建立和母亲的身体,没有一件是处理好的事。
“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十六夜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缘一“就当是试炼
吧。”
于是,次日缘一被熏得头晕眼花,再无心当社畜,他把所有事都交给了三岛家主,又背着炎牙和小牛连夜翻过犬神山,直退三百里,就为了健康和平安。
这世道对小狗勾来说太难了
镰仓时的通讯并不好,有时候信息与交易打一个来回,时间就晃过了数月。
秋收到了,农忙已至。犬山里外都热闹了起来,人们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从打果到割麦,从采药到捕猎,处处洋溢了欢乐的气息。
对于生活只要温饱就是幸福的人而言,犬山如此真是无上的满足。
可就在这时,大京的使者到了
“原来耐不住啊。”三岛纯子桧扇遮面,轻笑,“特地在农忙时节来,是想分一些东西呐。”
缘一不语。
他依旧在侘茶室待客,可惜来者不善,还真是来找茬的主。他们一进门便嚷嚷开了,只因缘一的白发和犬耳吓到了“贵客”。
“犬山的城主居然是妖怪真是可怕啊”脑满肠肥的“贵公子”如是说,“三岛家主,你是被胁迫的吗”
缘一眨眨眼,显得很无害。
三岛纯子直接表态“没有胁迫。”
“真敢说啊你们这些与妖怪为伍,肆意欺凌人类的血蛭”来者怒道,“冒犯了大京的平氏公,我作为平氏家臣,有理由”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贵公子”目瞪口呆。
三岛纯子晃了晃手里的藤原氏正统家徽,勾唇浅笑“这里是藤原氏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从平安时起,摄关家曾压着平氏打了一百七十年吧”
侘茶室一时无言。
确实,摄关家藤原氏的霸权支配政圈许久,要不是平氏坚决跟随天皇加入院政势力,后源氏也倾斜于院政,直至院政时代到来,藤原氏才算倒台。
可即便如此,藤原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家徽都能唬住人。
“作为藤原氏的家臣,可不欢迎你们。”三岛纯子笑脸骤冷,“扔出去”她腰杆子可直了。
很快,屋里的闲杂人被清理干净。
三岛纯子识相地想说一句“是我越俎代庖,擅自把贵族扔了出去”,就听缘一直接开口“下次来的还是这类人,直接扔吧。”
“大人不怕惹祸上身”三岛笑道,她知道缘一不怕,可孩子还小,她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缘一“神道一方希望母亲能供奉天照神,只要答应,我的事会由神道告诉天皇。如果他们不信,我可以让天火落第二次。”
“总之,不会有事。”
甚至,犬山还会成为地位极其特殊的一个地方。
听罢,三岛纯子感慨良多“大人真是长大了很多。”无论是思维还是手腕,都很趋近一位真正的大人了。
缘一面无表情,明明是生活把他逼到了死角,偏偏所有人都名之为“长大”。
不过,长大也好。
是夜,缘一结束了一天的社畜生活,总算有时间窝进被褥休息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城主这份累死狗不偿命的工作,还有“夜班”这个选项。
他的兄长来了。
在这个他急需睡眠的深夜,乘着月华落在长廊上,似乎是练刀有了新的所得,想要找他确认些什么。
缘一裹挟着一股难掩的起床气直起身,注视着月色下的兄长,不言不语。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有且仅有的念头是
前世,他在察觉到不干人事的生父想把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