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落在杯子里,没有注意到,就这样来到我面前,被我捕捉到,记录在画里。
“这也是超写实油画的魅力,你能在这幅画里,看到太多太多的细节了,每一处都有意思。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说不定天天有新发现新感觉。
“我想买到这幅画的人,会体会到这种快乐吧。
“它不仅是挂在墙上的画,更是一个每天陪着你,与你有无声的、细腻的互动的朋友。”
陆云飞似乎不擅长笑,他的笑容很小,有一丝腼腆。
讲这一席话的时候,他声音也不高,语速特别慢,那股融在他气质里的慢条斯理都显露在他语调里。
可他那样的沉醉,眼眸微垂,睫毛轻微颤动,嘴角时不时翘起,显示着他对画画这件事,如此沉醉,如此深爱。
记者是个只会画樱桃小丸子的手残,可听着陆云飞低声徐徐讲述,看着他那样温柔、那样陶陶然仿佛已经遨游在绘画的幸福幻想世界里的表情,她忽然好像明白了绘画的魅力。
她深吸一口气,耳根微微发热。
追梦少年融在血液里的,虽然不惊涛骇浪,却暗潮澎湃的热血,彻底感染了她。
“以前画画时,我总是害怕自己画的太慢了,可又想在画面上留下更多细节。
“后来华婕对我说,就放开手去画细节吧,看看能画到多细。”
陆云飞挑起眼皮,目光定定与记者眼睛相对
“所以我要谢谢我的授业恩师,教会我技术,尊重我的风格。
“我也感谢华婕,她是小老师,极大的帮助我扬长避短。”
说完这句话,他用力喘了一口气,好像累的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记者刷刷刷记下自己听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和字,只觉得处处都美。
美好的不仅是梦想,也是师生情,和同窗友情。
又十几分钟后,陆云飞才从小包间里出来,一副虚脱般的丧丧模样。
坐回桌边后,他转头看看华婕,小声问
“你上次参加清美双年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被记者和编辑们榨干。
“我哈哈,那声势可比你这大多了”华婕开玩笑道。
“”陆云飞挠挠头,又看看华婕,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午宴之后,大家休息的休息,四散的四散。
上海美术馆承办这次画展的赛制组找到沈佳儒,请他跟三个孩子聊一聊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面试和录取的事。
酒店的休息茶室里,沈佳儒一边喝茶,一边跟三个孩子聊未来规划。
方少珺的梦想就是巴黎国立美院,所以几乎不需要聊什么,只要针对选专业的事探讨探讨就可以了。
陆云飞直接拒绝了出国,他想画的是人物油画,考虑就在这个上面做深入,暂时的规划是以此为未来方向。
而西方面孔完全没办法激起他的创作,其次西方油画大家画女人画了几个世纪了,他再去拼这个,到底能不能搏出头呢
以后或许会去法国或者意大利深造一下下,以及交换学生之类的,但并没有留学的想法。
然后便到了钱冲,他内心是很纠结的。
如果出国的话,他就可以离开家,作为一个深恨父亲,记忆中充满了家庭创伤的人来说,出国留学,或许是最完美的脱离原生家庭一阵子的好办法。
可
他心里也忍不住爱自己父亲,哪怕对方有时候是个牲口。
他更加舍不下母亲的温情,尤其如果他不在国内,父亲又再次捡起酒壶怎么办
他抿着唇,捧着茶杯好半晌不说话。
“没关系,明天再告诉我吧。”沈佳儒拍了拍钱冲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华婕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好。”华婕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跟方少珺几人告别后,便迈着稳健步伐,跟随沈老师走出宾馆茶室。
再回到孙霖的洋房别墅,工作人员正有序的做着整理。
椅子、移动展架等搬走,清扫地上的垃圾,别墅内也有许多人在打扫,但大家都干的很精细,安安静静的并不吵闹,也不乌烟瘴气。
华婕跟着沈老师上楼后,第一次来到四楼顶台茶屋。
孙霖与沈佳儒和华婕依次握手后,将他们请进茶屋,向他们介绍了各种茶都被放在什么地方,以及各种用具等收纳在哪里,完全就是将茶屋租给他们的架势。
“谢谢孙先生。”沈佳儒微笑着道。
“不要客气,这里来过您师徒二人这样的艺术家,才是蓬荜生辉。”孙霖说罢,便准备离开,将这个环境留给沈佳儒他们谈事情。
沈佳儒将孙霖送到楼梯口,转头时,发现自己的小徒弟还站在茶屋前,怔怔望着茶屋墙上并排挂着的两幅画。
少女面颊愈来愈红,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害羞的事一般。
稍等了一会儿,他才回到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