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中原的腹地的乱局,北方幽州的王浚最近如同困兽,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煎熬。
从与段氏鲜卑决裂起,他已经渐渐感觉出来不对味,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因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用。
再者,段氏鲜卑的诸主能从他的城中逃出,不也正说明其与渤海东夷有所勾结么
自己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真正让他心烦的是,立了皇太子后,他立行台,设置百官,安排人手去四处接手治理那些没无人统辖的郡县,自领了尚书令,耗费大量心力搭起了朝廷的架子。
本以为这样做会有大量士民前来幽州投奔,但结果根本不是这样,那些洛阳兖州的逃民们,大多都去了渤海上党治下。
如今的他,空有行台,却无多少臣民,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北方是诸鲜卑,其中拓跋鲜卑早就和他是敌人,因为他们一直在图谋幽代之地。而慕容鲜卑更是造成他和段部决裂,唯一不敌对他的宇文鲜卑,如今正夹在两家鲜卑之间,岌岌可危。
东边正是段部鲜卑,将他困在幽州之地,无法向东扩张不说,原本属于他的辽东之地,如今已经被老对手东夷校尉和段部瓜分了。
南边是渤海郡的势力范围,丁绍那老匹夫真是病昏头了,居然示好于那上党女流,生生将冀州大郡拱手相让,阻了他南下之路。
西边更不用说了,并州已经全然在上党那女人掌握之中,如今举目四望,他四面八方都是上党的势力范围,只等他们把自己的幽州吞并,便能一统北方了
在这种情况下,王浚简直是茶饭不思,每日都只能苦苦思索着如何破局。
尤其是如今手下已经有不少士族,在向冀州示好,更有大量流民逃亡四方,让他治下空虚,如此一来,自己哪里来的翻盘机会
这种情况让他暴躁不安,皇太子如果不能有威望收拢人心的话,那么,皇帝可不可以
若是在北称帝,哪怕一日也好,自己这一生,也是有帝号的人物
幽州的蓟县与渤海郡隔得非常近,也就比北京和天津之间再远一点。
于是各种小道消息里很快就传过来。
比如王浚大肆宣传起了一句“代汉才,当涂高也。”
这句话是一句谶语,就是非常流行的预言,秦汉之际,这些谶语是非常多的,比如“刘秀发兵捕不道”“代汉者,当涂高”都是其中最流行的两句。
这些都是汉武帝时流传下来的,信的人也非常多,人们非但不会怀疑,还会努力往预言上靠,比如“刘秀发兵捕不道”,很多人解释为刘秀这个人起兵之后,会一番风顺,而大家信这句话时,王莽乱政,不少人直接改名叫“刘秀”,当时据说有好几个刘秀打天下,后来真命天子光武帝刘秀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那真是文都不敢这么写的主角模板。
而“代汉者,当涂高也”,也是类似的,三国时,涂和途同音,是路的意思,高当然就是上位的意思了,袁术就说过“吾字公路,正应此谶。”
还有李傕等也积极说自己的有这意思。
如今,王浚就说,我的父亲表字为“处道”,这肯定是应了“当涂高”的预言。
所以,我们王家代汉才是天命,才是正统,什么曹魏司马家,那都是假的
这话有点过了,他的治下很多人去劝他有点逼数,但王浚似乎破罐子破摔了。
凡是劝谏他的人,不是被外调就是被诛杀。
他找到北方的贤士霍原,问我称帝可不可
霍原不敢说可,又不想说不可,于是不说话,但这不能让王浚满意,后者直接就把人家杀了。
王浚又担心北方和南方都会来攻打他,便在南北都修筑工事,征发民夫,前两年的旱灾和蝗灾如此严重,他的粮多到要爆仓了,却没有一点救济民众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更多的人逃亡四方,尤以南下渤海的人为多。
王浚于是在去渤海的路口设卡拦截,劫掠过往行商,凡是流民南下,都被捕杀。
这种行为当然激怒了渤海的人民群众,崔涞都没有招回徐策,而是动用了原本从东海王那边拉来的禁军一万,将路口设卡拦截的千名幽州军士连锅端走。
王浚因此大怒,本要派兵来攻,但就在这时,他最倚重的心腹大将,乌桓统领祁弘重病去世了。
他愤怒天不助我,可一时间,也派不了人过来,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恶气。
渤海郡如此扬眉吐气后,便又开始了一波爆发的模式。
苍秀儿的小油坊们非常有用,如今已经产出不少的煤油和石蜡,这些都是非常畅销的产品,如今的照明都是用动物油脂,燃烧不稳定,气味很重,而且价格高昂,只有有钱人才能用。
否则古代也不会有那么多“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的故事了。
楚辞里说兰膏明烛,就是说油里需要一些香料,用来掩盖动物油的味道,而蜡烛是用的蜂蜡,在没有人工养蜂的古代,这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