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和碧螺连忙跟上,推开门引着蔺承佑往里屋走。
蔺承佑第一次进滕玉意的闺房,尽管目不斜视,也不心瞟见了几个角落。
案上放着一端乌油油的素琴,原来她喜欢抚琴么。床前的帘幔上挂了好些玩具,娃娃纸鸢香囊扇子琳琅满目看着出奇热闹。
到了床前,蔺承佑轻轻将人放上,刚要直身,岂料前襟又被滕玉意揪住了。
蔺承佑脸一热,这一拽可就要把他拽到床榻上了,碧螺和春绒急中智,忙从枕头下抽出布偶塞到滕玉意怀里。
滕玉意抱着布偶呢喃几句,痛痛快快地松开了手。
蔺承佑松了口气,改而打量滕玉意怀里的布偶,这布偶是她娘留给她的,这么多过了,依旧被她珍视着。
他轻柔地摸了摸布偶的头,却意外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这味道他皱眉,怎么像是口水的味道。
再次嗅了嗅,没错,是从布偶上飘出来的,换别人肯定闻不出,可谁叫他嗅觉比旁人灵敏。
滕玉意这么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碧螺和春绒忙说“这布偶是夫人留给娘子的,看着是很旧了,但婢子们时时清洗的。”
蔺承佑对着滕玉意恬静的睡脸细细端详一会,心知再留下不妥当了,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滕玉意枕边,对仍在酣睡的滕玉意道“这是我从就佩戴的玉佩,拿着这个就可直接进宫。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了几句,只换来滕玉意一连串不耐烦的咕哝声。
蔺承佑低眉笑了笑,直身,从怀中取出那对步摇放到滕玉意的枕边,转身朝外走。
大理寺,办事阁。
阁内一灯荧然,时辰已经很晚了,有位轻官员仍端坐在案前整理卷宗,正是严司直。
灯光映照下,严司直的脸色分有些疲惫。
蔺承佑“严大哥。”
严司直搓搓脸庞振精神“你来得正好,喏,案宗都在此处了。”
蔺承佑接过笑道“有劳严大哥了。”
翻开看,案宗上不但整理了庄穆、静尘师太、宋俭、卢兆安、武绮、王媪等涉案者的证词,还誊写了树妖出现那晚紫云楼的宾客名单,甚至胡季真出事那日英国公府的赴宴名单也都没落下。
至于“月朔镜”、“天水释罗”、“银丝武器”等相证物,也都一一在列。
换言之,从上巳节那晚树妖突然出现在紫云楼,到萼姬服毒在平康坊的宅子里,一系列相案件的细节,全都一丝不苟地整理好了。
这就是严司直,蔺承佑默然地想,打从他第一日到大理寺点卯,严司直是此了,管它是惊天大案还是不眼的案子,只要交到严司直的手里,就绝不会被敷衍对待。
正想着,严司直道“虽说皓月散人背后那位主家行事谨慎,但好像也不是全无破绽,再这么查下,离收网也不远了。对了蔺评事,蛾儿巷那座宅子真是扬州那位儒商王玖恩的祖业”
蔺承佑点点头“此人与卢兆安在扬州是旧识,卢兆安用来蛊惑女子的相思蛊就是王玖恩给的。进京赴考前,王玖恩指点卢兆安平康坊找萼姬,等到卢兆安中了魁元,他们正式开始笼络卢兆安。当日王玖恩原打算引卢兆安与幕后主家相见,不料胡季真公子闯入卢宅坏了事。出事那日王玖恩就逃出了长安,现在下落不。前几日我万县查司户登记,证实这宅子上一直在王玖恩名下。”
“照这样看,这宅子正是他们平日用来暗中联络和部署的场所之一”
蔺承佑默了片刻“可惜宅中旧物早已经过清理。即残留些痕迹,搜查来也非一日之功,我令人暂时将宅子封锁来,回头再细查。”
严司直刚要接话,愕然现蔺评事嘴唇破了,看着不像打架打破的,反而像是被人咬破的
这还不算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蔺评事表情说不出的烦乱,在讨论案情,但表情不像往日那样神采飞扬,反而有种刻意回避的觉
严司直忽然想蔺承佑傍晚讨了圣人的手谕过一趟玉真女冠观。
“蔺评事,你是不是在观中查到什么了”
既然查到了那位幕后主家的键线索,为蔺评事不愿往下说。
蔺承佑却道“时辰太晚了,嫂夫人还在家中等严大哥吧我正好要进宫,顺送严大哥回家。”
严司直听到妻子的名字,神色顿时温柔几分,歉疚地看了看屋角的地漏,回身整理案牍“这就走。”
两人往外走时,蔺承佑道“日我要出京一趟,这几桩案子暂且搁到一边,案宗我先送到宫里了,等我回京再继续往下查。”
严司直不知道蔺承佑即刻要率领神策军出征,一下子愣住了“蔺评事时回来必把案宗送到宫里,你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我可到那几处街闾巷口多走动走动,时日一长,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蔺承佑道“没用的,此人行事比彭家更谨慎,麾下豢养的耳目也不见得比彭家少,万一严大哥查到什么,我怕他们对你不利。我手上还有另外几桩棘手的案子,正好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