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淮固看看左右,神态仿佛有些尴尬。
王四娘身边的婢女委婉提醒自家娘子“四娘,你忘啦,李家三娘不喜欢在外头叫她的小名。”
王四娘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对,差点忘了。”
李淮固捉住王四娘的手,赧然地说“我这小名古里古怪的,还是别被人知道的好,你也来长安了太好了,头几日怎么没见你,回头到我们府里来玩。”
领头的宫人在旁咳嗽“李家娘子,皇后还等着召见诸位。”
李淮固于是不敢再寒暄,红着脸冲王四娘点头示意,随宫人继续前行。
穿过竹林,又绕过一条溪流,周遭越来越安静,人影也越来越少。
宫人们道“前头会路过一座花田,田里有些农妇花匠,基本都是当地的孤儿寡母,皇后怜她们孤苦无依,特允她们在此做活,只是这些农妇毕竟言行粗鲁,诸位娘子当心别被冲撞了,待会路过的时候,随奴婢走快些就好了。”
过不一会,前方果然出现一座大花田,里头奇花绽放,令人目不暇接,沿路只见几位农妇埋头在花田里花锄作活,听到有人路过也不敢胡乱张望。
眼看要穿过花田了,边上突然传来小孩的啼哭声,滕玉意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田埂下的水沟里歪倒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农妇,那妇人的脚鲜血淋漓,一看就知被花锄砸伤了。
田埂上站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像是吓坏了,两只胖胳膊无措地冲妇人伸着,只知哇哇大哭,妇人吓得把手递给孩子“娃儿别哭,待会要惊动娘娘们了,快,快把阿娘拉起来。”
杜庭兰和郑霜银见状,同时停下脚步。
旁的小娘子看到这一幕,也都露出不忍之色,心知这妇人多半是死了丈夫,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孩子这样小,阿娘摔伤了也帮不上忙。
宫人一径在前头催促“快到辰时了,娘子们稍稍走快些。”
众女心中一跳,只好又加快脚步。
四十个席位并未定名次,谁到得越早,就能离皇后越近,而与皇后越近,就意味着皇后可能会对自己留下更深的印象,这样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父兄,都有数不尽的好处。
杜庭兰人虽往前走了,却忍不住频频回头,滕玉意虽说没往后看,耳边却留意着那小女孩的哭声,那哭声让她想起了幼时刚失去阿娘的自己,她这一犹豫,杜庭兰立刻下定了决心,拉过滕玉意,二话不说拉着回头走。
“拉她们一把,要不了多久。”
说着走到田边,用帕子包着手抓住那妇人的胳膊“来。”
妇人大喜过望,连声说“谢谢小娘子。”
滕玉意扶着妇人的肩膀和另一只胳膊,姐妹俩合力把妇人拽了上来。
“好了。”杜庭兰松了口气。
小孩眼里包着泪,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妇人连声道谢,时辰来不及了,滕玉意拉着阿姐要离开,看了看妇人裙上的血,又从袖中拿出一小包惯用的金创药“这个能止血,拿着吧。”
妇人更是感激不尽,小女娃娃搂着阿娘的脖子帮阿娘“呼痛”,见状以为得了一包糖,不由也破涕为笑,拍着
胖手咯咯笑了起来。
姐妹俩走了一段,迎面碰到返回来的郑霜银,原来郑霜银因为不放心,到底找了回来。姐妹俩就把先前的事说了,三人便一同往回赶。
三人这一耽搁,自然远远落在了众人之后,等她们到了静兰阁,殿内只剩离皇后最远的三个席位了,设在角落里,面前还挡着廊柱,不出席的话,皇后压根看不到她们。
李淮固等人坐在前席,皇后问的那几个问题,数李淮固和武缃武绮答得最好,席散后,皇后便留下李淮固和武氏姐妹单独问话。
宫人们对剩下的人说“此地有不少奇花异草,还未到用膳时分,娘子们不妨到附近赏赏景。”
这时忽然有几位男子说笑着从庭前路过,正是太子和蔺承佑等人。
宫人们俯首冲几人行礼,呼啦啦跪了一地。
女孩们也忙垂首敛衽。
太子的笑容温煦明朗,一扭头,目光在杜庭兰停留了一瞬,像是有些好奇,又像是有几分欣赏,接着又看了眼杜庭兰边上的滕玉意,这才收回了视线。
滕玉意垂眸静立片刻,没忍住悄悄抬眼看向蔺承佑的背影。
想想昨晚,蔺承佑因为没套出她的话,一气之下差点当场跟她翻脸,过后别说跟她说话,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她猜他已经决定找她麻烦了,就不知他接下来会怎样做。
一整晚她就像烙饼似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琢磨联合五道找寻尺廓的事,一会儿担心蔺承佑查得太快害她没办法攒够功德,这样思来想去,直到后半晚才睡着。
看方才蔺承佑这冷淡的架势,差不多已经不打算理她了,交情还是不够深,说翻脸就翻脸,那副叫他极满意的紫玉鞍,也拦不住他查她。
正当这时,李淮固等人也退出来了,众女既艳羡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