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会马上指亲,只是她这边唉杜庭兰心里乱糟糟的,拉着滕玉意的手要说话,那边有人唤道“滕娘子,杜娘子,快来这边玩。”
原来是武绮、郑霜银等一帮仕女。
众女坐在花亭里,含笑朝滕玉意和杜庭兰招手。
两人一边拾阶上亭子,一边笑着回礼,女孩们今晚的衣裙都穷极瑰丽,脸上也都丰颐红妆。
众女也都忍不住打量滕玉意的装扮,都是一样的纱罗缭绫,但滕玉意每回的配色都与众不同。
上头穿着墨绿色襦衣和半臂,底下是浅玉色团窠撒花曳地裙,一个绿色浓丽到极致,另一抹绿却清透到心里,浅玉色裙子外头还笼着如云似雾的水色单丝裙,丝罗上有大朵大朵的白牡丹。
衣裙已经如此繁丽,头上也就未多做点缀,只在双髻上各插一小扇玉骨密齿梳,特地选的清透如水的玉料,又与衣裙相映成趣。
婢女们提起桌上的波斯白琉璃瓶,给滕玉意和杜庭兰各斟一杯蔗浆。
柳四娘笑道“我们才说今晚李三娘身上这条五色夹缬花罗裙耐看,滕娘子这一来,我竟挪不开眼睛了。”
郑霜银自从经历了桃林脱困一事,早对滕杜二人与众不同,闻言微笑道“江南花木鲜秀,绣娘们日日待在如画风景中,针黹和配色上当然总有巧思,这可不是单靠银钱堆积就能换来的。 ”
彭花月道“说到这个,滕娘子,上回大伙说好了跟你讨花样子,既然今晚大伙都在,不如定下一个到你们府里吵闹的日子吧。”
滕玉意笑应“欸,择日不如撞日,诸位明日有空否”
诸女笑起来“有空有空,快,你们谁去讨副纸笔来,别等她反悔。滕娘子,你现在就在案上给我们写帖子。”
杜庭兰笑着替妹妹向下人讨笔墨,下人们便凑趣送来一叠绿金笺,滕玉意挽袖捉笔,才发现对面的武绮一直在发怔。
武绮最是爽朗爱说笑,这样沉默是少有的事,这让滕玉意想起昨日程伯说起的那件事,郑仆射的大公子郑延让和武中丞的长女武缃原本定于这月订亲,为此程伯早早就备好了给两府的贺礼,怎知昨日刚送出去,两府的礼盒都被退回来了。
程伯吓得令人去打听缘由,才知道两家正闹着要退亲,至于为何要退亲,只说大约是郑大公子突然要悔婚,听说郑仆射已经气病了,今日武中丞更是连朝都没上,各府听说这件事,无有不暗中责备郑大公子的。
武缃是武绮的长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武绮心里也不痛快。
李淮固轻轻推了推武绮的胳膊“二娘。”
武绮回过神来,歉然对滕玉意说“阿玉,你不必给我发帖子,明日我怕是没空。”
众人同情地点点头,武家现在鸡飞狗跳的,武绮怎会有心思添置衣裳。
柳四娘说“听说书院二十日就要开学了,你们可知道都有哪些女夫子教哪几门功课”
名单虽未公布,但也差不多定下来了,这在长安的势要人家中不算秘密,因此席上提到这事的时候都很坦然。
郑霜银道“听说与国子监的功课是一样的,也分大经、中经、小经。注1”
彭锦绣露出头疼的表情“我最怕这些经啊诗啊的,过去这几年好不容易在家里躲过了,哪知来了长安还躲不过”
彭花月咳嗽一声打断妹妹,顺便摇了摇手中的流萤小扇,笑道“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不巧阿芝郡主正好离席,恍惚听见郡主说要找人,也不知要找谁”
有人接话“哦,不是找在座的各位,郡主说要替她阿兄找一个什么恩人。说她阿兄满十八了,这些年一直没查到那恩人的下落,郡主说若是能瞒着她阿兄找到这个人,就当是送给阿兄的生辰礼了。”
另一人说“这件事我也听说过,说是当年成王世子因为贪玩差点溺死,多亏有位小娘子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这些年成王府明里暗里就没断过找寻那人,如今成王世子又在大理寺任职,论理寻人更方便了,原来还没找到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小恩人该不会”
“其实每年都有小娘子前去成王府冒认,不过当年那人应该有什么印记,反正成王世子一看就知道不对。”
武绮在旁听了半晌,意兴阑珊地说“也不知这些小娘子怎么想的,就算冒认成功了,一个小娘子又不能挟恩求个官爵什么,顶多得些银钱罢了,用得着费这样大的心思么。”
“咦,原来你们不知道”
席上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什么”
那人嗓腔压低了几分“成王世子因为自小蛊毒缠身,至今没跟哪家小娘子有过攀扯,亲事拖到现在,堪称遥遥无期。你们想想,或许只有自称恩人,才能机会嫁给成王世子,就算成王世子不娶,毕竟是救命恩人,总归会另眼相看,成王世子又不能一辈子不娶妻,一来二去的,假如那人愿意嫁给成王世子,再过几年成王夫妇说不定就会让儿子求亲了。即便成王世子难以动情,好歹有救命的恩情在里头,成亲后小两口也不至于变成怨偶。”
众人恍然大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