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粉,小人并没有在人堆里看到那泼皮,想来那日不过是凑巧,小人也就没再多事了。不过世子夫人随从那么多,真有不对劲之处,身边人早该察觉了。”
“那泼皮长什么样”
店家道“个头很矮,大约只到小人下巴这儿。”
蔺承佑和严司直对视一眼,店老板已经不算高了,那人只到店家下巴处,那就跟庄穆差不多高,看来八成就是那位凶徒了。
照这么说,此人动手前还跟踪过小姜氏一段时日,不然不会对小姜氏的习性这样熟悉,也许正是因为提前将小姜氏在各处逗留的时辰都摸准了,才最终决定在西市那家香料铺布局和动手。
“那泼皮相貌上还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戴着一顶浑脱帽,头脸脏兮兮的。”老板仔细回想,“说到这个,记得有一年小人去关外采买皮料,途中在驿馆遇到一位官爷,那位官爷说,江湖上行走的人改易容貌是常事,但无论怎么易容,一双手和一双眼睛是改不了的。小人记住了这话,后来每回在外采买和行走时,都会这样打量同行的江湖人士。那日小人怕这泼皮进铺子偷东西,特地留意了他的手,双手脏得出奇,奇怪指甲倒是剪得很短,对了,他的手骨节很粗,手掌很大”
店家比量着说“大概有这么大。”
这样矮的个头,却有这样大的一双手,要么是天生异骨,要么是常年练功。
至于指甲很短双手可以临时弄污,指甲却没法临时长出来。
说不定这人平时就习惯把指甲剪短。
一个连指甲都注意及时修剪的人,分明养尊处优,又怎会是混迹市井的泼皮
蔺承佑“你刚才说那泼皮又来了,意思是他以前也来过”
店家“可不是,上个月这泼皮就在门口晃过,但那日只晃了几下就走了,不像后头那次在门外逗留了那么久。”
“那是上月哪一日店里都有什么客人”
店家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
蔺承佑“有个叫舒丽娘的客人你总该记得吧上个月她来裁过衣裳,前几日又叫你们店里的裁缝娘子送衣料上门。”
“春安巷那个”店家忙不迭点头,“记得记得小人暗猜这位舒夫人是某位外地巨贾的娘子,因为前后才不到一个月,她光是裁衣裳就花了近万钱。上月才做了一堆衣裳,没多久又叫我们店里的人再送一批衣料去,小人自是求之不得,但上月那些新衣裳都没穿过几次,这实在是太”
蔺承佑冷不丁道“你和裁缝不知道这位夫人怀孕了”
店家大惊“怀孕了难怪会如此。”
蔺承佑垂眸想,可见舒丽娘不像小姜氏那般张扬,平日在外走动时从不提自己有身孕的事,况且她怀孕才三月,身形应该看不大出来,郑仆射对这段关系讳莫如深,更不可能到处宣扬,那凶徒又是如何知道舒丽娘怀孕了
他想了想又问“舒丽娘是上月十一日来的,当日那泼皮可在门口晃荡过”
店家苦笑着摇头“记不得了,每日店里客人太多,小人哪能事事都记得。”
“你连这泼皮长相都能说得上来,总该记得他在店门口一共出现过几次。”
这个店家倒是很确定“小人亲眼看见过两次,一次是十七那日,一次是上个月的某日。”
蔺承佑摸摸下巴“舒夫人来店里时可与旁的客人攀谈过比如说好久不见你怎么也来长安了之类叙旧的话。”
店家暗觉这话古怪“没有,这位舒夫人每次都是独来独往。”
“你可见过她与小姜氏说话
店家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更没见过了。这两位夫人身边除了下人从未有过女伴,舒夫人应是来长安没多久所以没朋友,奇怪的是荣安伯世子夫人也如此,说到这个,我倒是听别人议论过几句”
“哦”蔺承佑一笑,“都议论了什么”
“说世子夫人”店家踟蹰半晌,尴尬地笑了笑,“小人并非要背后议论客人,但这些事说出来或许能帮着破案子。她们都说,别的世家夫人都不大瞧得上这位世子夫人,所以不大与她来往。不像荣安伯府前头那位夫人,来是来得不多,但身边从不乏世家娘子相伴。”
蔺承佑眼波微漾“你见过大姜氏”
“当然见过,我们锦云瀑也在东市开了好些年了。前头这位大姜氏有时候陪婆母来裁衣裳,有时候跟交好的娘子来,小人在旁听她们说话,就知道那些夫人都很喜欢大姜氏,小人还想,荣安伯府有这样一位体面的当家娘子,怎愁日后声望不高。后来听说这位夫人离世,小人也觉得惋惜。对了,那时候荣安伯世子也常陪妻子来店里做衣裳,这几年倒是再也没来过了。”
蔺承佑和严司直出了东市,严司直思忖着道“这也太巧了,假泼皮一共出现两次,一次是盯梢小姜氏,另一次是为了盯梢舒丽娘”
蔺承佑负手想了一会,笑道“让我猜猜啊,凶徒跟了一段时日,发现实在找不到机会在外头杀舒丽娘,而耐重急等着投喂第二具月朔童君,所以只好在她家里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