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骇然,原来早在十八年前,长安就有人用过所谓的“换命借命”之术,而当时主持换命阵法的人,就是清虚子道长。
照这么说,青云观会不会就庋藏着载有“换命之术”的秘籍
“圣人被七煞锁婴阵残害了十八年,阵法这一破,虽说能恢复灵智,但体内残留的煞气每隔数年就会发作一次。好在蕙妃虽成为了邪魔,却认出了眼前的阿寒就是自己的儿子,她在自己被渡化之前,主动祭出了自己的锁灵牌,她既是阵眼的邪魔,邪魔甘愿献出锁灵牌,就意味着七煞锁婴阵不再是害儿之阵,而是护儿之阵。
“锁灵牌一分为二,一块没入了圣人的体内,另一块没入了当时在场的成王蔺效的体内。有了这两块锁灵牌相护,哪怕圣人体内的煞气每三年发作一次,也无损于圣人的神智。只要启阵时锁灵牌合二为一,煞气就会马上平复。”
“另一块锁灵牌在成王体内的话”滕玉意思量着说,“也就是说,每回启阵给圣人解毒,成王都需在场”
“是。”滕绍说,“圣人这一生都离不开另一块锁灵牌。只要过时辰不合阵,煞气就会危及圣人的神智,换作旁人难免横生歹念,但成王蔺效正直磊落,成王妃瞿氏重情重义,这十八年来,夫妻二人为圣人护阵从未懈怠过,多亏了他们多年来的倾力相护,圣人才始终康健无虞。”
滕玉意暗暗心惊,难怪蔺承佑的那份尊贵,长安任何权豪子弟都望尘莫及,原来圣人与成王夫妇之间,还有这样深的一份羁绊。
“所以玉儿你该知道为何圣人和皇后会这般疼爱蔺承佑三兄妹了,除了一份天然的骨肉亲情,也有对师妹夫妇多年来相护相守的感激和回报。”
滕玉意点点头,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压惊。
滕绍又道“此事原本不该泄漏,但当年清虚子道长和缘觉方丈渡化蕙妃时,有不少股肱大臣在场,哪怕朝廷对此三缄其口,事后还是漏了一点风声。算算年头,今年又该启阵了,圣人究竟哪一日发作,至今是个谜,不过无论怎样,那之前成王夫妇一定会赶回长安。彭震会选在今年造反不奇怪,只要他想法子阻拦成王和圣人合阵,圣人就无力指挥平叛之战了,那么彭震的胜算也会大上许多。”
滕玉意想了想,想来彭震为此已经筹谋多年了,所以前世长安才会突然冒出那么多会邪术的逆党,好在她已经把此事告知了阿爷,接下来阿爷总不至于毫无准备。
除此之外,她也记得,前世圣人不但身体无恙,还亲自指挥了平叛之征,可见彭震的诡计最终没能得逞。
她正要说话,眼前忽然又闪现了一幕。
那一回因为蔺承佑封了她的小涯剑,害她做了一个极为深长的噩梦,梦里她不但又一次经历了自己死前的种种,还梦见了死后三年发生的事。
记得她的游魂在阿爷的祭庙里游荡,见到不少前来打扫的太监,太监们闲聊之际,突然有人跑进来报信,说蔺承佑在鄜坊府与吐蕃军队对峙的时候,不慎被细作射了暗箭,蔺承佑虽当场捉住了那细作,但箭上抹了剧毒,毒性很快就发作了,蔺承佑心知自己活不成了,叮嘱属下别将此事告诉清虚子道长。
结果消息还是传到了长安,成王和清虚子心急如焚,连夜赶往鄜坊去了
想到此处,滕玉意心口急跳了几下,后面的事她无从得知,因为她很快就被一个老迈的声音叫醒了。
也不知蔺承佑后来究竟如何了,她本以为这只是个梦,毕竟她生前并未经历过这一切,而且她想不通京中会有谁恨蔺承佑恨到要取他的性命。可现在想来,庙里的那一幕会不会预示着什么
按照时日推算,三年后恰是圣人将要发作之时,地点又在路途遥远的鄜坊,成王夫妇和清虚子道长为了救蔺承佑,势必会离开长安。
倘或蔺承佑有个好歹,成王和清虚子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合阵都难说。如此一来,圣人体内的煞气必然会冲撞神智。
君主一倒,朝廷必受震荡。
她忙把这个梦告诉了阿爷。
“朝廷已经顺利平叛,彭震一党被剿灭殆尽,朔方军顺利击退了吐蕃大军,蔺承佑成功解救了鄜坊之围,四方捷报频传,结果这时候突然有人暗算了蔺承佑,碰巧赶上圣人发作的话,成王和道长未必能及时赶回来。”
滕绍果然大惊。
“会不会是吐蕃派来的细作”
“我在梦里只隐约听说那细作在蔺承佑军中待了不少时日,细作暗算蔺承佑的时候,好像谁也没有防备。”
滕绍心里掀起了澎湃的巨浪,一个小小兵士突然暗算主帅,幕后必定有人主使。
暗算了蔺承佑,也就能顺理成章把成王和清虚子从长安调出来。
况且朝中大军在外平叛的平叛、戍边的戍边,京中兵力正是空虚之时。
这的确是一石三鸟之计。如果女儿的这个梦是真,那么除了彭震,朝中很有可能还有人想谋逆。
彭震在明,而那人在暗。
滕绍反复思量,来回踱步,即便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