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无人在外走动。
好不容易敲开了隔壁宅子的门,阍者早已吓破了胆,不等龚法曹发问,就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蔺承佑把手抵在门上,笑说“哎,别急着关门啊,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阍者见是一个穿低阶绿袍官服的俊美少年郎,也不甚在意,只死死把着门“府中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家,不知两位官爷要问什么。”
蔺承佑不容分说把门一推,径自长驱直入“自是来打听昨晚的事。”
这一打听下来,又花了蔺承佑不少工夫,最终从厨司的一位伙计口里得知,昨天起夜时,伙计曾听见婴儿的哭声。
“确定是从墙那头发出来的”蔺承佑发问。
伙计脸色煞白“没错,小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府里并无小公子小娘子,迷迷糊糊在溷厕前听了一会,才意识到那哭声是从隔壁宅子里传出来的。小的当时就想,莫非那位独居的夫人生孩子了夜里天冷,小的站了一会就直哆嗦,也没多想,跑回房里睡觉去了。”
“除了婴儿的哭声,你可听到了旁的声响譬如呼救声,或是陌生人的说话声”
伙计双腿直发软“我们春安巷车马稀少,白日就不怎么喧嚣,一到夜里就更寂静了,要是有什么古怪声响,小的应该立马能听见,但当时只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蔺承佑凝视两座宅子之间的高墙“此地闹中取静,若是有生人来此,应该立即会引起你们的注意,这几日你们可见过什么生人”
伙计茫然摇头,却有一位车夫说“有。小人想起来了,昨日傍晚有个矮黑的汉子在巷口转悠,小人正好驱车路过,觉得此人面生,就多瞧了几眼,那汉子见了我,闪身就朝另一个路口走了。春安巷只有八座宅邸,各府都有哪些下人,我们也都熟了,以往从未见过那汉子。”
蔺承佑“那汉子什么模样”
“个头不高,约莫只到公子的肩膀处,生得又黑又瘦,右边脸颊上有个大痦子。”
龚法曹听得直皱眉头,长安城这种长相的泼皮少说有数千人,光听这番描述,如何找到那人的下落。
蔺承佑却耐性十足“你再好好想想,那人身上、手上可有特别之处穿的又是什么衣裳”
车夫顿了顿“好像穿着一身短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汉子的双手又红又大,手背和手臂上有好些疤痕。”
蔺承佑紧紧盯着车夫“什么形状的疤痕”
“没看清,只知道横七竖八的,连关节都变形了,有点有点像烫伤的,不然小人也不会多留意。”
龚法曹暗想,什么人的手背和手臂会留下这么多疤痕
却听蔺承佑思忖着说“铁匠还是瓦匠”
龚法曹一愣。
蔺承佑讨来了纸笔,按照车夫的描述画了一副肖像,让那车夫再三确认疤痕的位置,这才将画像放入怀内。
“蔺评事打算去何处”龚法曹跟在蔺承佑身后出了宅子。
蔺承佑翻身上了马“先问到这儿吧,我去西市和东市的生铁行转转,劳烦龚法曹把两处宅子下人们的口录移交给大理寺的严司直。”
“诺。”
蔺承佑驱马直奔西市,脑中暗想,还没查清胡季真是不是被卢兆安所害,又出了这样的大案,案情如此诡异,要说完全没有妖邪作祟也说不通。
宽奴虽能干,却不懂明录秘术,要是绝圣和弃智回来了就好了,把胡季真的怪病交给两个臭小子细查,也能借机历练他们一回。
他在心里盘算日子,宫的道家盛会前几日就结束了,两个小子至迟今日也该回来了。
说来也巧,刚到西市门口,就有一辆犊车与蔺承佑的马擦身而过,春风拂荡,小孩清嫩的嗓音从车里飘出来,听在耳里分外耳熟。
“我打赌,这个师兄一定不会喜欢。”
蔺承佑眼里浮现一抹笑意,一抖缰绳,纵马拦住了那犊车的去路。
车夫阿孟一喜“世子。”
门帘掀开,车里钻出来两颗圆滚滚的脑袋“师兄”
正是绝圣和弃智,两人高兴极了,争先恐后跳下车。
蔺承佑笑着下了马“你们何时回来的”
绝圣欣然说“昨晚就回来了,怕扰了师兄休息,也就没去成王府报道。早上去大理寺找师兄,严司直说师兄出去办案子了,我和弃智没什么事,就到西市来转转。师兄怎会在此”
蔺承佑轮流摸摸师弟们的脑袋“这话该我来问才对,你们不赶快把宫的见闻记录在册,跑这来做什么”
绝圣嘿嘿傻笑,弃智把两只胖手悄悄往身后一藏“师兄放心吧,我们回来的路上就记好了,回去就给师兄过目。”
过些日子师兄就要过生辰了,他们攒了好久的钱,早上一股脑取出来了,打算到西市给师兄买份生辰礼,礼物还没挑好,怎能让师兄提前知道。
蔺承佑只当没瞧见两人挤眉弄眼,牵马领着两人走到一旁“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