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犯了风疾,一下子长了好些小疹子,快别抓了,当心留印子。”杜庭兰心疼地扳住滕玉意的手,“这可如何是好。公公,庄子里可有奉御”
宫人急声道“皇后身边就有女医官,先去拜见皇后吧,正好让医官给滕娘子好好瞧瞧。”
宫人说着这话,心里却好生替滕玉意惋惜,皇后分明有意替两兄弟相看仕女,滕娘子花容月貌,进去觐见的话,皇后说不定一眼就会瞧中,现在无故变成这幅模样,为免惊到几位殿下,只能先用帕子把脸遮挡起来了。
“滕娘子,先用帕子挡一挡吧。”
滕玉意趁取帕子的当口眺望烟霞台,恰好望见太子一行进去,回想前世那一幕,今生可不想再与太子有什么瓜葛了,这药粉藏在她身上的机关里,随便抹上一点就能激起一片风疹,虽说只能维持几个时辰,不过也足够了。
她顺理成章用帕子覆了面,打算见过皇后就借病告退。
才走到岸边,就见几位小宫人远远牵着一匹漂亮神气的红色马儿走来,那马儿四蹄如雪,鬃毛如绸缎般油光发亮,滕玉意一望就知是极难得的名驹,不由多看了几眼。
杜绍棠也很惊艳“为何突然牵了匹马过来”
宫人在前头笑道“是皇后殿下今早从宫里带来的,说是要做赏赐。”
烟霞台里灯火如昼,诸人早已落座了。皇后坐在上首,身边依偎着昌宜和阿芝。
东侧各有两扇玳瑁六曲屏风,屏风前依次坐着淳安郡王、太子和蔺承佑。
蔺承佑面前摆着个红泥炉子,上头架着铜丝炙烤架,炉旁的竹篓里有几尾泛着银光的活鱼,看样子都是先前钓上来的,
昌宜和阿芝满脸期待地看着烤架,架上烤的那条鱼已经半熟了,正滋啦滋啦地冒着油,坐在烤架前,难免有些熏人,好在夜风把油香气都吹散了,而且炉子里也不知用的什么好炭,水阁里竟半缕明烟都不见。
太子为了让两个妹妹尽快吃上鱼肉,半开玩笑地帮蔺承佑扇火。
女官指引公子和贵女们参见皇后,皇后询问“彭老将军的两位孙女在何处听说是一对孪生儿,白日人太多,我也顾不上细看。”
彭花月和彭锦绣惶恐上前叩拜“臣女参见皇后殿下。”
皇后一贯风趣,边打量二人边说“矮个的那个是姐姐花月,高个的是妹妹锦绣。猜对了看来我眼力不差。”
忽又想起什么,问“浙东都知兵马使李将军的女儿听说诗才出众,今日可也来了”
李淮固垂眸出了席,径自到案前叩拜“臣女李三娘见过皇后殿下。”
皇后眼前一亮,这孩子貌美出尘,装扮也大方,往灯影里一站,宛若一株幽然盛放的玉兰。
她想起那些关于这孩子能预知吉凶的传言,不由暗暗摇头,李光远屡立奇功,膝下又有个如此出色的女儿,那些人怕李家得势,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谣言。
“起来吧。”皇后问李淮固,“你叫三娘可有大名”
这厢说着话,那厢蔺承佑耐心烤着鱼。
烟气一阵阵飘上来,熏得他眼睛疼,不过这正合他的心意,带来的药膏快用完了,临时找不到趁手的,他只好随便抹了点滕玉意给他的药膏,哪知那药膏气味不但刺鼻,还经久不散,这一下午无论他走到哪儿,都会招来关切的问询。他统一回说是余奉御新调的药膏,但被问得多了难免心烦。
这烟气熏得久了,说不定能把他身上的药味遮一遮。
李淮固回皇后道“回殿下的话,臣女大名 淮固,取淮扬永固之意。因上头有两个姐姐,小名就叫三娘。”
皇后还待细问,宫人领人进来“滕娘子、杜娘子和杜公子来了。”
皇后觑着三人行止,暗赞滕杜两家子弟出色,待三人到了近前,忙温声道“免礼。噫,这孩子脸上怎么了”
蔺承佑忍不住抬头,滕玉意脸颊上系着一方水色绡帕,只露出额头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额头上满是又红又肿的小疹子,哪还看得出平日的姣好模样。
他狐疑望着她,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肿成面团了,而且还是沾满了红点的白面团。
太子和淳安郡王听说是滕绍的女儿,早把目光投到滕玉意身上,一望之下也都有些诧异,这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宫人忙说“滕娘子才下船脸上就起了红疹子,像是犯了风疾。怕惊了娘娘,只好用帕子遮一遮了。”
皇后担忧地对身后的女官说“快给滕娘子瞧瞧,天气虽然见暖了,毕竟还未入夏,湖风吹久了,身子弱的人难免受不住。”
滕玉意敛衽道“劳娘娘挂怀,臣女这风疹每年都会发一回,不大碍事的。”
女官过来替滕玉意把了脉,也说不大妨事,开了方子请皇后过目,让人送到厨司煎药去了。
皇后唤了滕玉意和杜庭兰近前,只遗憾滕玉意突然坏了容貌,也没法好好端详,好在杜庭兰温然如美玉,实在让人心生欢喜。
她细细打量着姐妹俩,最后牵着滕玉意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