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就一下吧。”
滕玉意只好接过裙裳穿了。蔺承佑早在被蒲桃酒弄污衣裳就把他那件换了,再说已经深夜了,这裙子穿在身上料也不会有人留意。
屋里正乱着,楼下的院子突然传来喧哗声,桂媪出去打听,过了一会回房说“楼下来了好些夫人和小娘子听说是那几位外地官员的女眷,今晚也要在月明楼安置。”
滕玉意一喜,照这样说,会不会淳安郡王和蔺承佑也回来了。
她忙令春绒去前头打探消息,杜夫人把簪环插回发髻上“国丈府对这几位女眷这般重视,想必是朝中重臣的妻女,我们房里还亮着灯,不过去问候一声的话,未免有些失礼。走,去瞧瞧。”
拉过女儿和滕玉意瞧了瞧,还好两人衣饰齐整,三人下了楼,花厅里灯光如昼。
榻上坐着好些女眷,滕玉意抬头望去,竟大多数不认识。
左边坐着一位夫人和一对孪生姐妹,夫人大约三十多岁,面容威严,身段瘦削。
那对孪生姐妹与母亲生得很相似,身型却比母亲足足丰白一大圈,配上银盘般的圆脸、细长的凤眼,倒比母亲相貌更端丽些。两人约莫十五六岁,装扮一模一样。
滕玉意又看右边那对母女,女孩身上披了件水色披风,里头隐约露出鹅黄色襦裙,额间贴了水粉色的花钿,唇边也点了两团红色的胭脂,生得秀美绝伦,姿色远胜那对孪生姐妹。
滕玉意越看越觉得这少女面熟,李淮固
李淮固依在母亲怀里,眼里还含着泪,抬头看见滕玉意,先是一怔,随即绽出惊喜的笑容“阿玉。”
滕玉意一讶“李三娘。好久不见。”
“阿娘,是滕将军的女儿。”李淮固惊喜地扶着母亲起身,又欣然对滕玉意说,“我还以为你不认得我了。”
滕玉意欠身给李夫人行礼“怎会认不出,也就四五年没见,你跟小时候模样差不多。”
李淮固握着滕玉意的手仔仔细细打量,又低头看她身上的裙裳,不住点头称叹“这衣裳真好看。早就想去找你了,但我才到长安,今日一整日都在赶路,路上还在想,不知能不能在寿宴上见到你,怎知真让我见着了。”
李夫人与杜夫人见过礼,含笑凝视滕玉意“这孩子越生越好看了。你阿爷可好府上可好”
滕玉意一一回了。
李夫人比对着自己女儿和滕玉意,笑叹道“这么一比,还是阿玉强点。”
李淮固微微一笑,矜持地问杜庭兰“兰姐姐,你是不是没认出我
杜庭兰噗嗤一声笑起来“早就认出你了,我记得你眼下有颗小小的朱砂痣,你瞧,它还在这儿呢。”
说着温柔地点了点李淮固的脸颊,李淮固眼波里笑意漾开,一左一右拉住滕玉意和杜庭兰“今日太高兴了,你们住在哪间房我与你们同住吧。”
杜庭兰迟疑了一下,滕玉意却歉然道“哎呀,怕是不行。房里只有三张床,都这么晚了,姨母她老人家不便挪动衾被”
杜夫人和李夫人笑着摇头“今日太晚了,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这些孩子,一见面就腻在一处。”
李夫人又引她们到榻前,指了指那位瘦削的夫人“这位是淮西节度使彭将军的夫人,这是彭家大娘、彭家二娘。”
滕玉意笑容微滞,先前她在席上因为惦记小涯的事并未细听,原来晚到的女眷里竟有淮西节度使的妻女。
她前世并未与彭家的女眷打过交道,此刻仔细端详彭氏母女,脑中像被掀开一块尘封已久的布,一下子涌出来好多早已淡忘的碎片。
记得前世驻守淮西道的是名将彭思顺,彭思顺病逝后,接掌兵权的是彭思顺的长子彭震,彭震狼子野心,不久之后便集结邻近蕃道发动了兵变。
前世阿爷之所以率兵出征,正是为了剿平淮西之乱。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按照前世来推算,彭思顺早在去年就过世了,等到阿爷出征之际,淮西道、淄青、山东南道已作乱半年多了,俨然有愈演愈烈之势。
但她这阵子从未听说淮西有叛乱,而且从彭夫人和彭小娘子的装束来看,也不像在服重孝的样子。
莫非彭思顺还活着
滕玉意思绪纷乱起来,该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否则为何今生有这么多与前世不同之处。
彭夫人对杜夫人说“这是我们大娘,名叫花月。二娘么,名唤锦绣。”
两方见过礼后,各自回到榻上落座,几位夫人轻声宽慰“彭夫人李夫人受惊了所以竟是路上遇到鬼祟了么”
李夫人脸色发白“突然刮来一阵怪风,犊车就走不动了,外头有女人在哭,拍打窗棱想进来,那情形简直吓死人,还好成王世子和郡王殿下及时赶到,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彭夫人毕竟出身贵要之家,此时已经镇定了不少,苦笑道“当时看到一道银链子打过来,我们只当又是鬼祟,哪知周围的鬼影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才知有人相救都说成王世子师从清虚子道长学了一身好本领,今日算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