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堂中,“所以我又回来了。”
严司直一惊“那东西飞了不成”
“飞不了。”蔺承佑径直朝伶人们走去。
贺明生和萼姬等人满脸错愕,蔺承佑襕袍下摆和衣袖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滕玉意暗想,蔺承佑果然连水里都找过了,只是她没料到的是,他为了查案竟会不嫌脏污亲自下水。
那为何不继续找这可是重要的证物。换作是她,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突然一转念,等一等,该不会是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的胆子也太大了。
蔺承佑绕着伶人踱了一圈,忽然声调一扬“搜。”
衙役们应道“是。”
众人慌乱起来,方才已经搜过身了,别说衣冠鞋履,连发髻都未落下,想来并不藏在身上,为何又要搜一回。
很快有衙役道“蔺评事找到了就塞在桌案下。”
那人半蹲在一张长几下,歪着脖子往上看。厅里摆放着七八张这样的茶几,夜间宴饮时,客人们既可围桌用膳,也可分桌而坐。
蔺承佑和严司直到近前蹲下来看了看,很快用剑柄把那东西挑落下来。
众人惊讶低呼,是一个小小香囊。
蔺承佑讽笑道“果真藏在堂里。”
隔着缎面一摸,里头估计藏了数十根细针,想来埋了厚密的布堆,只需将毒针的针尖朝下扎入其中,那么哪怕贴身携带,也不必担心扎到自己了。
“凶手简直不将大理寺放在眼中。”严司直面色隐隐发黑,“众目睽睽之下,究竟是怎么藏的我想起来了,厅里乱过两回,一次是魏紫娘子逼问姚黄娘子,堂中人忙着拉架乱成一团。另一回是姚黄娘子突然毒发身亡,伶人们一股脑往外涌会不会就是那时候”
蔺承佑冷眼往人堆里一瞥,人人都是一副惶骇无措的模样。不过这不奇怪,此人算无遗策,断不可能在这时露出马脚。
他只奇怪一点,沿途有无数黑暗的角落可抛舍此物,凶手偏要在大伙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藏到条案下。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胆大包天,还是自负到了极点。
要不是他突然杀回来,东西迟早又会回到那人身上,横竖所有人都搜过身了,任谁也想不到再搜一遍,只要解了禁足,那人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带走。
蔺承佑闻了闻香囊,半丝香气也无,缎面五彩绚烂,花瓣由彩色银线织就,料子是常见的织锦,绣面却瑰丽工巧。
如此考究精细,显然是女子之物。
他在心中冷飕飕地想机关算尽又如何,东西既叫我找着了,后面的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姚黄的尸首很快被送往大理寺去了,彩凤楼也被蔺承佑带人翻了个底朝天,可惜凶手异常狡猾,折腾了一上午,仍是毫无头绪。
眼看过了晌午,蔺承佑和严司直打算带着香囊去布料行和绣坊找找线索,绝圣弃智别无去处,忙也跟着出来,哪知出楼的时候,绝圣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震天响动。
两人揉了揉肚皮,从昨天半夜到今日晌午,他们连块胡饼都未吃,怕被师兄骂,也不敢张罗吃的,捱到现在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
这举动颇不雅,换作平日蔺承佑定会狠敲师弟爆栗,好在他大概是忙着听严司直说话,连头都未回。
绝圣和弃智边走边偷偷打量路旁的胡饼铺,师兄怕是也饿了,时辰不早了,赶快买几份胡饼充饥才是正经。
孰料蔺承佑说好了要去布料行,临时又拐到上回那家胡肆去了,坐下后又叫那位叫诃墨的胡人出来,请他亲自做了几份饆饠。
绝圣弃智险些当场落泪,师兄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爱他们的。
很快饼和汤都上了桌,严司直被弃智热情地塞了一份饆饠在手里,道了一声谢,却没胃口开吃“腐心草虽是禁药,但只禁了明面,暗中仍有大食、回鹘等地的胡人冒险高价贩卖此毒,范围遍及关陇、河中、江淮诸道,线索何其繁杂,彩凤楼的客人来自天南海北,想通过这一点找到凶手,简直难如登天。”
蔺承佑看着绝圣弃智道“吃够了没把东西拿回彩凤楼去吃,我和严司直还有事要商议。”
绝圣和弃智高高兴兴道“师兄,严司直,你们慢吃。”
两人把饆饠抱在怀里,一溜烟跑了。
蔺承佑净了把手面,把巾栉扔到一旁“严司直不觉得奇怪么,凶手既是个谨慎人,为何偏偏在我和五道借住在彩凤楼的时候下手。第一回杀青芝虽说伪装成自杀的情状,但也极容易露出马脚,那人就确定自己不会露出破绽何不等我们离开彩凤楼再说到那时候贺明生等人不会多想,只当青芝自寻短见,送出去一埋了事。”
严司直酒盅举到一半又放下“我也奇怪此事。先前我们查到那对金臂钏时,都认为是姚黄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姐妹间因为利益瓜葛起了冲突,姚黄怕青芝把二人的勾当公然抖露出来,所以急于杀死青芝,但从姚黄临终前说的那番话来看,青芝又不像她害死的”
“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