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客正忙着推杯换盏,霍丘赔罪退了出来,头一回遇到这样诡异的情形,他深觉有异,悚然往回奔“公子,无人。”
滕玉意看霍丘神色不对,隐约猜到发生了何事,爆竹的声响就在廊道,为何看不见弃智。
“此地有异,先不管了,那个叫绝圣的道士还在楼下,我们速速离开此地。”她急欲下楼,袖笼一热,符纸突然烧了起来,滕玉意猝不及防,吓得赶快掏出符纸,好在那火似乎与明火不同,很快就化为灰烬。
饶是如此仍麻烦得很,接二连三,符纸相继在袖笼里自燃。
滕玉意连连甩袖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怪东明观的道士一下子给她塞得太多,还是该怪自己没及时把这堆东西扔了,慌忙道“霍丘,快来帮忙”
奇怪她这边手忙脚乱,霍丘竟毫无反应,滕玉意脑中一空,抬头才发现身边早已无人。
廊道还是那个廊道,只是灯火幽微,别说霍丘,连萼姬她们都不见了。
她勉强稳住心神,环首四周“霍丘,你在哪”
就在这时候,廊道旁传出一个小孩的呼救声“滕娘子,我是弃智,快救救我”
滕玉意转头看过去,空荡荡的廊道尽头,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跟厢房里的某个人角力,俨然被困在了门口。
弃智死死扒着房门,冲滕玉意大喊“滕娘子,你身上有五美天仙符,所以才会不小心闯进这妖怪设下的结界,你现在回不去了,快把我拖出来,只有我们观里的镇坛木能破了这幻境。”
滕玉意不敢靠近,却也无处可退,走到楼梯口试图往下走,却怎么也迈不动步。
“滕娘子,你不相信我我真是弃智刚才的令箭就是我放的,我知道绝圣和师兄就在附近,不知他们能不能及时赶来,我现在够不到我怀里的镇坛木,你快帮忙扯我一把,不然我就没命了。”
滕玉意心几乎从胸口蹦出来“你既是弃智,应当知道我为何会来此处。”
“知道知道”弃智拼命点头,“你要师兄帮你解开煞灵环。”
“我们第一回见面是在何处”
“紫云楼。不不,紫云楼里的揽霞阁。你和师兄商量要把树妖吃了,又嫌树妖的皮肉太糙。”
滕玉意奔过去“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被困在此处”
弃智急声道“我力气不够了,待会再细说。滕娘子,妖物就在附近,无论它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当作没看见,先把我扯出来再说。”
滕玉意这才发现弃智身后并不是厢房,而是一间烟雾缭绕的庭院。
里头的酒客早不见了,庭院里荒烟蔓草,透过轻纱般的雾气,隐约可以见到院子当中有口井。
她不敢多看,究竟是什么妖异,竟转眼将厢房变成这副光景。她抱着弃智水桶般的腰,使劲往后拖,然而拖了半天弃智纹丝不动。
滕玉意气骂“你一个茹素的小道士,干吗吃得这么胖”
弃智额头上满是汗珠,哭道“我、我不是故意吃这么胖的。”
忽又回过神“不对不对。滕娘子,现在跟你抗衡的是妖力,与我胖不胖没关系。要不你把我的镇坛木取出来,就在我前襟里。”
滕玉意顾不上擦汗,探手去摸,背后突然掠过一道凉风,有个男人的嗓音远远飘来“小娘子,你在做什么”
滕玉意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回头看,就看见一位三十左右的俊俏郎君远远踱来。
这人头上簪着一朵芍药花,目光缠绵,笑容浅淡,可不就是早前她看到过的那个男子。
男子手中拿着一条绿萼色的女子画帛,边走往放在鼻端闻嗅,仿佛画帛上藏着什么香味,让他爱不释手。
滕玉意只觉得那画帛眼熟,想起是卷儿梨之物,不由大吃一惊。
弃智一看见那男人脸色就发白“滕娘子,快闭上眼睛。别看它别听它,赶快把我的镇坛木取出来才最要紧。”
滕玉意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哆哆嗦嗦摸向弃智的前襟。
怎奈弃智为了不被拖进去,几乎把整个前胸都贴在门框上,镇坛木早不知被推挤到何处去了,她越摸越着急。
那男子越来越近,口中笑道“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这人嗓腔柔情蜜意,恍惚有种夺人心魄的能力,滕玉意心神一荡,心知不妙连忙骂道“弃智,快想办法”
弃智几乎是吼起来“快跟着贫道念天地,所以可行而不可宣也。大圣,所以可观而不可言也注3”
刚念了一句,耳边的浊音骤然消失,滕玉意回过神来,紧接着摸索弃智怀里,很快摸到一块硬硬的木板“找到了”
弃智大喜“快把它塞到我嘴里。”
滕玉意依言做了。
弃智咬破舌尖,喉咙里嗡嗡念咒,运足了内力正要把镇坛木喷到那男子身上,不料一下子,镇坛木竟在他口中裂做了两半。
滕玉意目瞪口呆“”
估计是刚才被弃智的胸膛压得太久,不小心压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