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绞巾帕,听父亲这么说,他奋袂而起“儿子这就找人去查他,不,用不着这么麻烦,我马上找人用布袋将这混蛋蒙上头痛打一顿。”
杜夫人喝道“你回来当心露了马脚,此人又没错处捏在我们手里,别到时候没出气,反把你折进去。就算要教训那人,也该你阿爷出面。”
杜绍棠泄了气,软绵绵跺脚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说话间蹲踞在姐姐床前,全没个主意。
滕玉意暗想,姨父和绍棠想的全是明面上的法子,但要对付卢兆安这样的小人,一般的法子可行不通。
郑仆射为人谨慎,前世能把独女嫁给卢兆安前,想必做过一番详彻的调查,郑家门生何其广众,连郑家未能查到卢兆安的不端之处,可见此人平时多么善于遮掩。
也许卢兆安唯一的罅漏就是表姐,因此前世在跟郑家结亲时,此人才急不可耐要抹去这一笔。
杜裕知愤然道“不怕,我这就出去安排,今晚就把信都拿回来,还得好好教训此獠一顿。”
滕玉意冷不丁道“姨父,您打算如筹谋此事”
杜裕知气咻咻道“让东儿去找人,雇上个市井之徒,把卢兆安这几个月干过的行径统统打听清楚”
“好主意。不过姨父从未与市井之徒打过交道,雇人前是否先要盘查他们的底细”
杜裕知怔然“这”
“雇这么多人去查,委实是笔不小的费用,如果十天半月都未查出头绪,查到何时是个头”
杜裕知频频捋须“那就一直查下去只要能狠狠教训那混账,大不了卖掉些恒产”
滕玉意道“那么姨父打算从何处着手,又如何跟那些市井之徒交涉”
杜裕知冷哼“我亲自出马,不信安排不好此事。”
滕玉意简直头疼,姨父外表刚方不挠,实则天真烂漫,真让他亲自出面,这事铁定会办砸。
她道“这样的泼皮无赖,用起来可是双刃剑,人一多,口就杂,倘若姨父没法子辖制他们,非但不能捉到卢兆安的把柄不说,还很有可能惹上一身麻烦。”
杜裕知和杜夫人悚然而惊,对啊,不怕别的,就怕把兰儿的私隐泄漏出去。
滕玉意认真道“我有一言,不知姨父愿不愿听。”
杜裕知不耐烦地摆摆手“但说无妨。”
“能否将此事交给我阿爷的那几个下属来查办”
杜裕知惊讶抬头,滕玉意笑道“这事拖得越久,对阿姐越不利,我阿爷那些部下久历戎行,对付恶人自有一套,早些让他们部署,也省得弄出别的乱子。”
杜裕知举棋不定,他的薪俸只够维持家用,为了撙节用度,仆从早就遣散了不少,家中悍仆没几个,全是老弱妇孺,如果不管不顾去西市雇人,砸进去的银钱不会是小数。
况且阿玉说的有道理,就算去西市临时找,找来的杂胡个个顽皮赖骨,万一坏了兰儿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滕玉意耐心等姨父松口,姨父性情狷介,抹不开面子也正常,但关系到儿女大事,姨父总不会胡乱使性子。
杜庭兰原本一直在旁默默拭泪,眼看父亲委决不下,柔声劝道“阿爷,阿玉和姨父都不是外人,此事说起来,有许多棘手之处,为免夜长梦多,还需阿爷早做决断。”
滕玉意暗松口气,表姐性情远比姨父宽和,却是家中最果决的一个。
杜夫人点头道“玉儿和兰儿说的是,就怕没能找到卢兆安的把柄,反害了兰儿,老爷,就按玉儿说的办,把这事交给妹夫的那些老部下吧。”
杜裕知重重叹气“罢了罢了,都怨老夫无能。”
话一出口,陡然意识到这话惹人误会,清清嗓子,怪不自在道“玉儿,一切就拜托你了。”
滕玉意起身敛衽回礼“还有一事需提前跟姨父姨母商量,卢兆安原本对表姐避而不见,可昨晚却破天荒约表姐去竹林,后来表姐撞上那妖物,卢兆安又遁走得那样及时,此事细究起来,有许多可疑之处。”
杜夫人和杜裕知惊疑不定“莫非你怀疑那妖物与卢兆安有瓜葛”
滕玉意哼了一声“此事尚无定论,但卢兆安刚约了表姐去竹林,那妖物就出现了,要说纯粹是巧合,我是不信的。当今圣人最恨邪魔歪道,如果能查出卢兆安招邪魅害人,此人仕途就此毁了不说,往后也别想在长安城待下去了。”
杜绍棠精神一振,一溜烟跑到滕玉意跟前道“玉表姐,我们该怎样查”
“道术我们不懂,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有人在查了,只要想法子让此人怀疑到卢兆安头上去,不怕查不出真相。”
屋里人齐声道“那人是谁”
滕玉意道“青云观的道士。”
杜夫人忖量道“清虚子道长目前不在长安”
忽然想到一人,顿时睁大眼睛“成王世子”
杜裕知露出雷劈般的表情“不行,不行此子从小就横行无忌,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滕玉意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