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窥豹(1 / 2)

虽自知不是有意,但棠音还是有一瞬间窥探别人秘辛被当场撞破的慌乱。

“这可怎么办”她压低了嗓音,慌乱地去问身旁的李容徽,却在视线刚触及他的时候,不安之感愈甚。

若是只有她一人便也罢了,可如今还有李容徽在。

那这可算个什么情形相府的沈姑娘与七皇子一同鬼鬼祟祟藏在门后,偷听旁人说话

正迟疑不定的时候,李容徽低声开了口“我出去答话,你藏在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出来。”

“这怎么成”棠音眼见着他要走,眸底染上了几分急切之色,忙伸手牵住了他的袖口“你就这样出去,岂不是坐实了是在偷听”

李容徽的目光在她搭在自己袖口上,软玉般的手指上轻轻一落,没再移开,只低垂下眼睫,轻声道“你不要担心。我在宫中的名声一向不好,再多一桩偷听之事,也没什么了。”

“况且,她们今日来此,也是心中有愧,不会出去乱说什么。”

“那也不成。”棠音蹙着眉,轻声道“还是我出去吧。我是相府的姑娘,有爹爹在,她们不敢乱说什么的。”

而在两人相持不下之时,殿内年长些的满钿姑姑也渐渐定下了神来。她三下两下将地上的东西收好,又抬起目光看着木门的方向,语带威胁“门后的那位,若是您再不出来,奴婢就要喊金吾卫来拿刺客了。”

若是真的惊动了金吾卫,那便难以收场了。

棠音轻咬了唇瓣,松开了李容徽的袖子。正打算横下心出去,可身侧衣香一淡,李容徽已先她一步踏出了门扉。

隔着一层老旧的门板,他的嗓音轻轻入耳,平静而柔和,带着一点安抚人心的力道“再如何说,我也是圣上的第七子,由我出面,更稳妥一些。”

沈棠音微愣一愣,有刹那的晃神。

不知何时,自己竟忘了,他也是天家人。

而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容徽已经走到了殿中,站在了满钿与烧蓝面前。

“七殿下”

满钿与烧蓝皆是满脸的惊愕之色,烧蓝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您怎么会在这里”

李容徽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转过视线,落在一旁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火盆上“两位姑姑今日来此,是来办皇后娘娘交代的差事”

满钿与烧蓝皆是脸色一僵,殿内一时便静了下来,只听得火盆中的炭火毕剥作响。

不多时,银丝炭被烧得爆裂,一枚火星自盆中溅出,正落于李容徽靴边。

李容徽顺势往后退了一步,长睫轻抬,眸底的光淡而疏冷“宫中爱管闲事的人不多。”

满钿与烧蓝对视一眼,很快回过味来。满钿上前,微微福身道“想必七殿下也不是那等爱管闲事之人。今日是奴婢多话了。奴婢未曾在此见过七殿下,还望七殿下,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她说着轻扫了烧蓝一眼“烧蓝,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烧蓝忙点头应下,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来。

掉在地上的东西好捡,还燃着的火盆可没法带。烧蓝左右看了一看,只能握着旁边的把手勉强将火盆端起来,快步往后院里走。

她想的并没什么差错,毕竟一般宫室的后院里大多是有井的。这直接把火盆与里头的东西一齐丢进井里,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还没走上几步,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只见李容徽往旁侧走了数步,颀长的身子正挡在通往后院的那扇木门前,似是看透了她的念头,眉峰冷蹙“后殿没有凿井。”

火盆里的炭火仍未熄灭,热度一点点地传到把手上,烫得烧蓝几乎握不住,只得求救似地转首看向满钿。

满钿的眸光微微闪动一下,紧步走了过来,以袖子裹了手,接过了烧蓝手里端着的火盆。

“那我们去别处。”

她这样说着,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往李容徽身后一扫。

李容徽身姿挺秀,一身厚重的大氅如帘幕垂下,将门后的光景遮了个严严实实。

满钿看不着什么,眉间微蹙,正想收回视线,蓦地一阵穿堂风过,腐朽的木门后倏然飘飞出月白色的斗篷一角。

那织锦羽缎的轻软布料在李容徽深色的氅衣下摆上蝴蝶般轻轻一落,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被一双柔白的小手紧紧拢了回去。

满钿的眸光一颤,旋即却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装作什么也不曾看到一般,带着烧蓝一同往殿外走去。

她沉默地低头走着,心中却已翻起了滔天巨浪。

宫中传闻里性子分外凶残暴戾的一个人,今日却强忍着不曾发作,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么

而那藏在木门后的织锦羽缎斗篷,也总是在她心里一拂一拂的,令人遏制不住地生出些旁的念头来。

这样华贵的衣料,必定不是寻常宫娥能穿得起的。

该不会是哪宫的娘娘吧

她的心猛地一跳,眸光渐渐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