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 何逢甲大手一挥, 让小两口搬回何宅, 并请了专人照顾。但小两口不以为然, 一直在染枫公馆生活, 等到春节, 苏秋子显怀后,才和何遇一起住在了何宅。
苏秋子怀孕,何老爷子尤其欢喜。整个冬日的精神都不错, 身体也比往年更为硬朗了些。对大部分人来说,小两口和长辈住一起并不是那么方便, 但苏秋子并没有这样的烦恼。
她现在还在电视台工作, 在何宅的时间不多,而且何宅大了去了, 和老爷子并不经常碰面,也不会因空间狭隘而尴尬。她当孕妇照顾着,何老爷子也格外注意她的情绪, 有时候何遇回来晚了, 他还会叫她陪着他下两局棋解解闷。
过了春节, 正月眨眼也过去了。到了阳历三月,夏城杨柳吐芽,渐渐生机勃勃了起来。周末下午吃过午饭, 何遇回何氏集团接待国外的客户, 何老爷子清闲, 招手叫了和翟姨聊天的苏秋子, 让她去了院子里下棋逗鸟。
何宅的院子很宽敞,春季各色花儿也开始冒了骨朵,郁郁葱葱,旁边玉兰树上挂着鸟笼,鸟鸣清脆,声声入心。深呼一口气,全是草木花香,沁人心脾,远远望着,竟像是站在田野中一般。
爷孙俩在院子的亭台里坐下了,一个孕妇,一个老人,翟姨还给弄来了暖炉。亭台中间偶有凉风吹过,亭台下的池塘被吹起涟漪,里面的锦鲤摆尾游着,悠然自得。
老爷子叫了她,两人自是不必多说,棋局已经摆上了。苏秋子拿了白棋,何老爷子拿了黑棋,爷孙俩在这春日的骄阳下厮杀了起来。
围棋并不能用“厮杀”来说,因为围棋很慢,即使棋盘上波云诡谲,但表面看来也是格外柔和,何遇这样的人最擅长也最适合玩儿这种棋。
相对来说,苏秋子就急躁浅显了些,而且喜欢悔棋。
“等等我不这么下。”苏秋子将白子从密密麻麻的棋盘上拿了起来,在这边放一下,又拿了起来,再那边放一下,又拿了起来。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苏秋子现在比先前看着稍微胖了一点。以前太过瘦削,现在倒刚刚好。而且皮肤也变成了奶白色,她本就年轻,皮肤细嫩,现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娇憨,格外惹老人喜欢。
向来脾气暴躁的何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媳妇,和蔼又慈祥,也不催。倒是在她下了棋子时,不时将黑子放下,告知她这步不对,那步不对,最后把苏秋子急得挠头发。
“那怎么办”苏秋子苦恼。
“这局已经死了。”何老爷子指点着棋盘,说道“要想赢,就得往前推一步,我不在这里下”
说着,老爷子拿了刚刚下下去的那颗黑子,刚要重新落下,手边一阵小风,白子已经落下了。
“爷爷,这步我走了”
何逢甲“”
苏秋子笑嘻嘻地看着老爷子,老爷子看了她半晌,兀自笑了,并不生气,真就随着她走了。他眼光柔和地盯着棋盘,眸色深沉,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你姑姑以前也这样下棋。”
她的姑姑,也就是何遇的姑姑,是怀氏集团怀荆的母亲何清如。当年怀荆父亲去世,为了让梅老太对怀荆放下怀疑,主动去卿平寺出家,现在还在寺里。
说起来,四大家族虽各有风雨,但何家还是最惨的。何逢甲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不知所踪,女儿出家,老人现如今七十多岁,膝下就只有何遇一个孙子,还有她这个孙媳还有她肚子里的重孙。
“等清明那几天,我们一起去卿平寺吧。”苏秋子宽慰着老人道。
何逢甲很少去卿平寺,女儿嫁出去,有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的儿女做出这样的牺牲,作为女儿的父亲,何逢甲心中只有心疼。而往年怀荆没有掌管怀氏集团,他为了避嫌,几乎没去过。等如今怀荆拿了怀氏集团,何逢甲才偶尔去那么几次。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何逢甲淡淡地说,他将棋子落下,道“还是要往前看的。”
曾经的事情都成了故事,未来的何家才是真正的发展,而这发展,还是要靠在了何遇和她身上。
老爷子这话说的苏秋子颇为感慨,她叫了一声爷爷。何逢甲抬眸,眼睛里隐去了很多情绪,只慈爱着笑着,道“爷爷是该谢谢你的。”
是她让何家有了新的延续。
何遇在晚餐前回来了,吃过晚餐,老爷子回了房间,何遇带着苏秋子出去散步。何宅比染枫公馆好的一点就是,有室内走廊,气候宜人,散步不用出去吹冷风。
夜晚的何宅比较冷清,家里保姆之类的人也都收拾着休息了,走廊的灯光开着,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苏秋子跟在何遇的身后,何遇将手放在后面,她被他牵着走着,边走边踩着他的影子。
苏秋子走了一会儿,掌心都热乎乎的,何遇小心的牵着她,听着她在后面小声嘀咕道“老公,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平日两人也讨论过孩子名字的事情,但都是玩笑话,名字做不得数。何遇听她问了一句,回过头来,苏秋子停下脚步,仰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