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蒸蛋当真是细嫩爽滑,竟一丝也不输给最嫩的豆腐脑儿。”
蒸蛋看似简单,可稍有不慎便容易过老或过散,一般好口碑的大酒楼自然能做到口感滑嫩。但能做到如此面如明镜,碗底和碗边之处也不因批量制作起泡沾边,口感大失的,还真的那种专门做一类菜色的经年老店才能办到。
就如城北一家豆腐店,他家豆腐脑滑嫩鲜香是一绝,可这天下第一楼,随随便便一道非招牌菜,品相便可与之争锋。
不少人已经在感叹“不愧天下第一楼。”
“裴小厨,不,如今火候大成,该尊称一声裴厨了。裴厨果真言出必行,苦学精炼,自认不坠天下第一楼的招牌,方堂堂正正回来。”
“我当初便断言,如此脚踏实地,至诚至信的,便是天赋略输一筹,决计也不是那等走捷径的小人能比。”
“裴大厨后继有人,想不到不出十年,天下第一楼便从没落之相重现辉煌,裴家当得起这块御赐招牌。”
这话传到魏映舒耳朵里,自然就变得刺耳无比。
那些话虽是在夸赞裴凉,可哪句不是踩在她魏映舒头上
她心中不忿,并不认为自己比裴凉差,这些人如此大惊小怪,不过是没吃过她亲手下厨的手艺而已。
也就裴凉如今刚刚开业,姿态轻贱,对普通食客也得极尽功夫讨好。
魏映舒这么想着,回过头却看到自己一桌人吃得是满嘴流油,头也不抬。
魏映舒都快气炸了,心道果真是一群愣头俗夫,脑子简单毫无主见,苍蝇一样围着她转,不怪她一个看不上。
这里人全加起来,又岂能比得上师大公子一根手指头
正气闷,一道红烧犴鼻端上了桌,魏映舒这才唇角一勾,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她四下看了一眼,因这道菜食材珍贵,起先便有限量,几位出手豪奢的客人在见识这里手艺后,也点了。
犴鼻便是驼鹿的鼻子,外表呈海参色,肉质鲜嫩清爽,美味无比。是与熊掌、鹿尾齐名的珍馐。
当然作价自然也是昂贵。
魏映舒夹起一块红烧犴鼻,入口酱汁浓郁醇厚,香味层次丰富,让人销魂满足,但一嚼那犴鼻便不对劲了。
她忙道“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吃着这道菜一股怪味,你们试试”。
同桌的人会意,也差不多吃饱喝足了,便齐齐也尝了一口那犴鼻。
接着“呸”了一声,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富家公子大声道“这什么残渣碎肉,恶心到家了。掌厨的给我出来。”
店小二一早便着重关注这桌,闻言连忙堆笑上来“几位客官,可是有甚不合口味的地方”
那富家公子冷笑“岂止是不合口味我看你们简直黑店。”
其余客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也是奇怪,一开始大伙儿都是奔着看热闹来的,这会儿热闹真的发生了,众人却觉得吵嚷碍事耽误他们享用美食了。
只不过魏映舒一行本就打的砸了她开业场子的目的,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吵吵嚷嚷的没一会儿楼上楼下的客人全都停了筷。
那富家公子端起他们桌上那道红烧犴鼻“大伙儿看一看,光看这品相看不出来是吧”
“他姓裴的便是如此极尽表面功夫蒙混过关的,嘴上喊着诚信经营,实际最是狡诈不过,可好歹本公子是吃过这道菜的,不然还被你蒙蔽了。”
有同样点了这道菜的食客便不耐烦“有完没完鸡蛋里挑骨头是不是就这你还要如何难不成真的要神仙下凡给你做饭才凑合也不怕噎着。”
富家公子冷笑“你等无见识被他姓裴的糊弄,指啥说是啥也就罢了,休得蒙骗我。”
“犴鼻爽脆鲜美,肉质凝实弹牙,可这道菜是什么像裹了一层红烧酱的鼻涕。肉质松软流烂,一进嘴便及其恶心。本公子差点给吐出来。”
见其他客人不信,那公子点了邻桌的一个人“你与我素不相识对吧”
那人点点头,周围相熟的食客甚至知道那人是以前天香楼的常客,断不会帮着魏家踢场子的说话的。
富家公子将那道犴鼻递到他面前“尝尝吧。”
那人见富家公子自信满满,便伸出了筷子,富家公子又转了一圈,又找了几桌不同的客人。
待那些客人入口咀嚼,从不以为然到面色大变,富家公子越发得意“如何并非我诳言吧”
几个客人甚至都不想把那犴鼻肉咽下去,直接吐进了自己身前的渣盘里,还赶紧用茶水漱了漱口,又吃了两口自己桌上的美味压压那恶心的感觉。
这才好一些。
可才吃完,便听那富家公子道“你们还敢吃他家的菜呢不过是徒有其表之物,以裴家这以次充好的手段,你们这时候满口美味的肉怕不是她在黑市廉价收购的死猪死鸭死鱼。”
众多食客有些不信,那死肉定是无法做出这等极鲜的,只不过那道犴鼻的难吃欲呕也是事实。
一时间众人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