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个特别合适的李奶奶”苏樱桃回头,正好看毛纪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于是招了过来“娘,这儿有个女同志,明天要表演红灯记,你好好指导一下她。”
苏曼的嗓门大,那是因为首都嗓门大的人少。
毛纪兰的嗓门,可是在农场里骂了几年人骂出来的,听见儿媳妇在喊自己,尖厉厉的一声就过来了“红灯记可是我的最爱,铁梅,瞪个眼睛给我看看,气势重不重,你要气势起不来,没有刘长瑜一眼过去能破人胆的气势,我可不服。”
说着,一把拉过苏曼“来,就在这儿,唱给我听。”
什么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甭看毛纪兰泼辣粗俗,讲起革命辈份,她是这农场里所有人的祖宗。
苏曼不是想要个李奶奶吗,毛纪兰一头白发,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李奶奶
她想唱红灯记,先过毛纪兰的关吧,毛纪兰在收音机里,可是听了八百遍红灯记的,对唱腔,嗓音的要求,比谁都严格。
回到家,还没进门,苏樱桃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依然是羊肉的味道。
这几天农场一直在宰羊,毕竟农场只有羊肉,而贵宾们喜欢吃的也是羊肉。
苏樱桃乍的,还以为是张平安又来给她送了羊来呢。
昨天晚上吃了羊的博士燥了一晚上,喝了半晚上的水不说,凌晨三点起来洗了个冷水澡,再送羊,苏樱桃就得提刀去砍张平安了。
不过进了门,就见在家里搞烹调的居然是博士。
汤姆和珍妮俩围在厨房门口,正在看博士搞烹调。
有现宰的羊排,还有新鲜的圆蘑菇,切成一条条一样粗细的土豆,另外还有些新鲜的蔬菜,农场里刚下来的茄子,辣椒,邓博士居然在厨房里,用她的烤箱,这是准备做点烧烤来吃。
“听说今天贵宾特别高兴。”往肉上刷着油,邓博士皱起眉头说。
“重要的是不武斗搞革命,我费干了嘴皮子说了一整天,只要有一句能让上面的领导听见,咱们就赢了。”苏樱桃脱了高跟鞋,地是博士擦过的,用显微镜看都会很干净的那种干净,所以她索性就打着赤脚在地上走了。
邓博士把烤串儿放进了烤箱里,回头问“所以接下来呢,希哈努克还要呆好几天呢,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苏樱桃抽了抽唇“搞钱。”
邓博士愣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就是一声冷哼“昨天宋言一直在念叨,说你心黑,小苏同志,我发现你确实心黑,咱们国家很穷”
“很穷,穷到四万万同胞全在饿肚子,就我一个人天天吃饱喝足,眼睛钻到钱里去面了,哈”苏樱桃旋及也变了脸色
邓昆仑不会吵架,给苏樱桃一声吼的顿住了。
汤姆皱着眉头说“叔叔,不是所有的人都穷,那个苏曼阿姨用的是美国生产的化妆品,动不动还要悄悄喷点香水,香水的味道,跟我妈妈喷的一样,她就不穷。”
珍妮接过话头说“那位姓包的奶奶也不穷哦,她的凉皮鞋是真皮的,她穿了一身的的确凉,我听张平安说,她搬了两箱茅台上招待所。”
现在是1970年,全国上下,几万万同胞不说脱贫,都没有摆脱饥饿。
邓昆仑听苏樱桃说搞钱,下意识的就认为苏樱桃是要从国库里搞钱,毕竟她多会搞钱啊,评繁育中心的时候就搞了一笔,5000块。修公路的时候又搞了一笔,40000块。
邓昆仑这种身系家国的人,一听妻子又要从国库里搞钱,当然得着急她搞来钱,秦工富了,路好了,农工都有工资用了,但全国人民还在饿肚子。
所以他才会脸色大变,在他这儿只有苦自己,没有苦全国人民的。
苏樱桃的酒早就喝完了。
前阵子一直在忙,倒也没什么,想不起来。
今天累了一天,而且中午吃饭的时候领导们也开了茅台。
苏樱桃很想喝,但是宋言忍着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就是不肯给她倒酒,而身为一个女同志,苏樱桃也还没有豪放到亲自去给自己要酒的程度。
所以她今天馋了一整天了,就想喝口酒,扬起那只茅台的瓶子滴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流出一滴,滴在她的舌尖上。
咂巴咂巴,一滴酒,可比一杯酒要香得多,味儿散了,馋虫勾了起来,骨头都在发痒。
“有什么吃的吗”苏樱桃于是又问,喝酒必须就菜,这是酒家的惯例。
邓昆仑闷声说“没有。至少我不搞特权,别人搞不搞那是别人的事,国内四万同胞是个什么样的生活水准,我就是。”
大家吃糠他也吃糠,大家咽菜他也咽菜,艰苦奋斗,他贯彻的特别彻底。
敢怒不敢言,也要用行动抗议,抗议苏樱桃再从国库里弄钱。
苏樱桃明明闻到羊肉的香味儿,但拉开烤箱一看,里面的东西明明还是生的呀,香味儿到底从哪儿来的,她踮脚嗅到厨柜的缝子上,一把拉开。
里面居然并排躺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