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微微仰首, 红宝石般冰冷嗜血的目光缓缓升起, 环顾全场。
“是谁”
她低沉的声音仿佛神的谕旨, 带着不可逾矩的威严和怒火“是谁在挑衅梵卓皇族的尊严是谁在觊觎吾的歌者是谁”
隐在角落里,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人, 心里都是一沉,像是一瞬间被人按着脑袋压进深渊里
权杖, 梵卓皇族, 歌者
这几个词加在一起, 合成了一个让他们连想都不敢的恐怖存在
那位已经曾统治了密党和族群年、象征着血族的无上权威,而今已沉睡了二百年有余的梵卓女王奥古斯都
她醒来了, 她什么时候醒来的
不是说不是说她会永久沉睡下去么
他们不敢置信, 但随即, 随着她的话音, 一个更骇人的念头充斥着他们的脑海。
女王醒来, 而他们, 竟然当着她的面, 在狙杀她的歌者
狙杀歌者,那是无可争议的,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更何况,那是女王啊
身体的反应比意识更快,他们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
但是太晚了。
殷宸的眼神已经看向了他们的方向,透过虚幻的结界,看清他们狼狈逃窜的身影。
她握住权杖, 用力往下,狠狠杵在车顶,有玄妙繁复的花纹在大地上蔓延,他们一个个骤然自燃起来、在惨叫声中化为黑灰
血族等级分明,罔顾尊卑者,将遭受烈火灼身之刑。
殷宸张开手,最后那个等级最高的血族直直的飞到她面前,在她的威压下狠狠跪下。
她冷冷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血族的天性让他无法对更高血统的尊者撒谎,他张开嘴刚要说,忽然眼睛一瞪,整个人爆裂开来化为飞灰。
殷宸眼中闪过寒芒。
“好,好的很。”她冷笑一声,伸手握住权杖,权杖镶嵌的硕大红宝石骤然爆出强烈的明光,她握着权杖、用力往地面狠狠一震。
有无形的古老的音波在黑暗的世界里奏响,像跨越千年悠悠传来的钟鸣。
b市、h国,乃至于整个东方,无数或在猎食、或在寻乐、或在商议伪装着各式各样的身份、做着各式各样事情的血族们同时怔住。
下一瞬,他们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无比震惊而恐惧的看着同一个方向。
是谁,奏响了血神的权杖
是谁,点燃了君王的怒火
百年已过,是谁从古老的历史中苏醒,踩在东方的土地上,以鸣杖之音,号令四方,向无可置疑的君王俯首称臣
只有一个人。
从来,只有一个人。
而现在,她终于,醒来了
最后一只血族化为灰飞,殷宸看了看周围一片狼籍的场面、无数人类震惊的神情,握着权杖轻轻一点
破碎的车辆和道路迅速恢复原样,车上的人们表情骤然空洞,刚才的记忆全部消失,再清醒过来只剩下一片茫然。
殷宸拉开迈巴赫的车门,坐进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转过头,看向一直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薄之舟。
她的力量和能力只会在他面前失效。
因为他是她最独特的存在。
“很抱歉。”她的声音低沉而歉意“险些让你遭遇了危险。”
她明明曾放下过话,她在一日,就没人可以伤他。
但险些就被啪啪啪打脸了
薄之舟死里逃生,却没见多么惊慌,甚至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诡异奇幻的场面没提出任何疑问,只是深深看着她“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殷宸微微扬起下巴,淡淡道“没什么。”
薄之舟却笑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曾经看过的秘闻资料,上面是这样说的
歌者,是对血族有致命诱惑的人类,是他们寻寻觅觅的灵魂和伴侣,是使他们无比脆弱又无比强大的存在。
一个血族,只会有一个歌者,在茫茫人海中,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遇见,但一旦遇见,那就是他们永远割舍不掉的存在
她说,他是她的歌者。
他是她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笑什么”傲慢的女王却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你很得意,得意你可以掌握我不可能的,你不过是我的猎物,从来没有猎物牵着猎人鼻子走的道理女王的尊严至高无上,无人可以僭越,即使是你也一样”
“我没有得意的意思。”薄之舟用手指抵着鼻子,尽力想克制笑意不再惹炸毛的女王生气,但看着她的眼睛还是掩不住如水一样的温柔笑意“我只是很高兴,高兴我对你很重要,你就不会舍得抛弃我了。”
殷宸愣了一下,听见他继续道“我的亲人都认为我是怪物,我想我也的确是个不详之人,也只有你不会害怕我、嫌弃我,所以如果你也抛弃我,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他神色淡淡,看不清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