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宣一边说着自己醉了的话, 一边还朝许琇宁伸出了右手来。显然是等着她来扶他的。
他面上虽然微红,但眼底清明,还带了些许细碎的笑意,如何看都不像醉酒的人。
但是许琇宁哪里晓得她也只听人说过醉酒,长这么大也没有真正看过醉酒的人是什么样。只想着陆庭宣中午才在周家喝了好些酒, 晚上又喝了好些能不醉所以即便刚刚她对陆庭宣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但这会儿思忖了一思忖, 还是走过来扶住了陆庭宣的胳膊。
只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气的, 所以就嗔了陆庭宣一眼, 色厉内荏的说着“若不是看你今儿醉酒是因为我哥哥和我爹,任凭你现在烂醉如泥, 我也懒得理你。”
只是口中虽然这般说着,望着陆庭宣的目光却满是关切。
陆庭宣自然明白, 笑了一笑。身子凑近来,两个人挨的更近。手还顺势搭上了许琇宁放在她胳膊上的手。
虽然已入夜,但因着今儿是许明诚的大喜日子, 许家前庭后院各处都挂了大红灯笼。虽然不说照的各处亮如白昼, 但哪里的路也都是看得清的。
许琇宁扶着陆庭宣一边往陆庭宣走, 一边跟他说刚刚在新房里看到的事。
陆庭宣听到许明诚往日那般持重的一个人, 竟然也会有这般紧张的手足无措的时候, 唇角亦弯了起来。
一路到了竹意轩,许琇宁扶着陆庭宣到卧房。
谨言和墨兰等人远远的跟着他们两个, 这会儿也不敢进内打扰, 只在院子里面伺候着, 随时等着陆庭宣的叫唤。
许琇宁还不晓得不得陆庭宣叫唤他们几个都不敢进来的事。将陆庭宣扶在临窗木炕上坐下,还扭头望着碧纱橱门口“谨言和墨兰他们怎么还不过来厨房里的解酒汤怎么还不送过来得叫谨言去催一催才行。”
忽然一回头,就看到陆庭宣已经背靠着靠背坐好了。右腿半屈起,右手松松的搭在膝上。
一双眼却阖了起来。
他今儿穿的是一件浅棕金色竹叶暗纹的锦袍。衣料子很好,是杭缎的,被屋里的荧煌灯烛照着,微微的闪着亮。腰带上还挂了一块白玉坠儿。这般姿态坐着,当真是画中书中才有的神仙人物。
许琇宁却无心欣赏,反倒吓了一跳,只以为陆庭宣这肯定是喝醉了。不然如何她转过头的功夫他竟然睡着了
若是真的睡着了还好,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她以前就曾听得说有人喝酒喝醉了,结果竟然就真的醉死了的事。
胸腔里的一颗心立刻突突突的乱跳个不住,脸色都煞白了。
连鞋也来不及脱,慌忙手脚并用的爬上炕。然后直着身子,屏住呼吸,颤着两根手指就去陆庭宣的鼻端下试探。
只是尚且还没有试探到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耳中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接近着,伸出的右手手腕被人轻轻的握住,再被往前轻轻一拉。她整个人便跌入了陆庭宣的怀中。
仓促间抬起头来,就见陆庭宣一双眼已经睁开。里面满是笑意,哪里还有一点醉态
许琇宁就算再傻,这会儿也明白过来陆庭宣刚刚是在耍她玩了。
心里气恼上来,身子挣扎着,就要从陆庭宣的怀抱里面挣脱。
却被陆庭宣双臂收紧,轻轻松松的就将她箍在怀中不能动弹。
许琇宁一张俏丽的脸挣的通红,气的叫他“陆庭宣。”
陆庭宣眼中笑意不褪,一面伸臂圈着她纤细的腰肢,一面还轻笑着“嘘,宁儿,别动。乖乖的,别动。”
许琇宁这会儿正气恼上来,哪里肯听他的身子犹自挣扎个不停。
后来见陆庭宣一直不松手,她也实在是气的狠了。一股子心火撩胸,冲动之下,低头望着陆庭宣的右手腕上便咬了下去。
陆庭宣吃痛,轻嘶了一声,但也没有避让,只由着她咬,反正就是不松手放开她。
许琇宁虽然一冲动之下不管不顾的就来咬陆庭宣,但实则心里也舍不得真的咬痛他的。只不过是想迫陆庭宣松手放开她罢了。谁晓得陆庭宣竟然会宁愿拼着被她咬也不松手。
到最后她没有法子,只得主动的松开口,抬头望陆庭宣,气鼓鼓的问他“你怎么不松手难道就不怕我真的咬下你一块肉来”
她今儿穿的是一件石榴红色织金花卉缎面的褙子,甚是明艳。鬓边簪了一支赤金点翠的凤首步摇。长长的珠子流苏坠下来,行动间左右摇晃。
刚刚低头来咬陆庭宣,步摇有些歪了,鬓边也有几缕碎发松散下来。
陆庭宣且不回答,只抬手将步摇扶正,又动作轻柔的将那几缕碎发别到她耳后,然后才垂眼望着她,含笑低语“我知道你舍不得。”
许琇宁
她确实舍不得。但是被陆庭宣这样直接点明
很害羞的好不好。
她一张俏脸红透。待要开口说话,却被陆庭宣眼疾手快的竖起食指按到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