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先前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了,端起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摔,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送客”
和徐副将不欢而散的第二天,他就咽不下气朝林浪出手了,当然,如今林浪已是参将,没个正当的理由徐副将也动不了他,但是可以对他的手下动手,比如在日常的衣食上进行克扣。
第二天正好是军营里发放冬衣的日子,有手下来向林浪禀报,他们拿到的都是些破旧发烂的次品,厚重的霉味能熏晕人,夹层的棉絮都漏出来了,也是发黄发黑的劣质棉,根本不能穿上身。
林浪带着他们去找负责的军需官抗议,那军需官却说,上面分给他们的份例就是这些,想穿好的冬衣自己想办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谓的上面肯定就是徐副将了,见林浪油盐不进,就来欺负他的手下泄愤。
林浪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迁怒泄愤的小人行径,他的人他平时也就嘴上怼两句,训练上苛刻些,自己都舍不得欺负,那里轮得到别人来欺负
正要设法去替他们讨回公道,先前那位军需官又拖着几车冬衣匆匆过来了,愣是在大冬天跑出了一身汗,“哎哟哎哟,发错了,你们的衣服发错了,这些才是,都过来再领一遍”
这次发下来的都是今年新制的柔软厚实的冬衣,据军需官隐晦交代,他原本也是听命行事,不得已才给他们次品,谁知道樊大将军一时兴起,要对军营的衣食住搞突击检查,尤其关注之前立过功的人,林浪这群人可是重点关注对象,为了不让自己大祸临头,军需官只好把扣掉的东西都补回来。
林浪“”
他还真不相信樊大将军是一时兴起,至于究竟是为了给他们做主,还是为了让徐副将吃瘪,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这老将军说自己不管事,其实管得还挺周到嘛。
继徐副将的拉拢之后,又有一批人找到林浪,称要效忠于他,当中有百户千户,有参谋军师,合计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从这些人的口风中林浪可以得知,他们大部分都是曲丞相那边的人。
好好的军营被渗透得如同筛子,曲丞相的野心也可见一斑。这次林浪就没有继续装傻充愣了,与他们虚与委蛇了一番,先将他们安抚下来,推说是时机未定,暂不行动。
如果说主角林泽是将导致这个世界崩坏的罪魁祸首,那么曲丞相就是他的最大助力,如今林浪离开了林家,又改变了一些剧情走向,可是身为主角,林泽势必还是会走上科举道路,这事林浪控制不了,也不想费心控制。
他要做的就是强大自己,提前做好各方面的准备,等待交锋的那日到来。
林浪在军营里大展身手的时候,大林村的原主一家经历了一场“死别”,气氛沉滞了一些时日,还是因为林泽考中秀才而再次热闹起来。
大林村家家户户都不算富裕,没那个闲钱拿出去给孩子读书,当初林家砸锅卖铁要送林泽去学堂时,村民们明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可没少酸言酸语,大家都是祖祖辈辈的泥腿子,就你心高气傲,要做那个高中状元飞黄腾达的梦。
可是如今林泽中了秀才,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秀才老爷他们整个镇也数不出几人,就算不继续往上考了,开个学堂传道授业,也是束脩收到手软,威风得很,况且林泽如今还不到二十岁,以后考举人、考进士的机会也是大把大把的,前途一片敞亮。
一时间从本村到邻村,道喜的人简直快踏破林家的门槛,林铁根也不下地了,换上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坐在堂屋等人上门,那一声声的“你养了个好儿子”,“你家出了个文曲星”,“等着当老太爷享清福”,简直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有位族叔想到了死去的林大牛,不由得叹息一声,“大牛生前最疼阿泽这个弟弟,看到他有如今的成就,大牛也可以安息了。”
林铁根脸上笑容微微一滞,淡淡道“是他福薄,三叔,大好的日子就别提那些晦气事了。”
若是以往,林铁根绝对不敢在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可如今林泽出息了,他也有了底气,腰板都挺直了,说话也不用谨小慎微。
族叔愣了愣,随即讪讪一笑,“瞧我这老糊涂,对对,今儿个咱们就专程替秀才老爷庆贺,别的不提,不提。”
李翠香屋前屋后忙着招待客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只是眼底那一片青灰却透露出别的意味。
村里的婶子笑着打趣她,“翠香,你这是当了秀才娘,乐坏了晚上睡不着吧,以后再当上举人娘,进士娘,你可咋整哟”
李翠香嗔了她几声,笑笑闹闹地敷衍过去。
她如何能说呢,自从害死大牛后,她就没有一晚能踏踏实实地睡着。每每合上眼,便又仿佛回到大牛坠崖身亡的那天,看到他浑身湿漉漉地从崖底爬上来,翻着浑浊无神的白眼,要她给他偿命。
不只是大牛,哑媳妇时不时也会出现,带着满脸满身的鲜血站在她床前,死死地瞪着他,仿佛在问她当时为何不救自己。
李翠香本来就不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