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衣,鬓上的赤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无端地,张译成便幻想起了,日后她嫁给自己时,一身嫁衣,会是何等模样。
红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她们,芒刺在背,似被饿狼盯上,有些忐忑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也不知道是谁相邀,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大好。”
顾怀瑜缓缓道“既然都到了这里,就顺带看看,青天白日的会出什么事。”
到了位置后,巧儿默默地退到了三人身后,张译成深吸了几口气,捂了捂藏在心口处的玉佩,听见顾怀瑜在问人在哪里之后,心里那股子冲动再也忍不住,猛得从假山后头扑了出去。
眼见着佳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得的距离,顾怀瑜却忽然转身,一把扯下头上的簪子,向着他的腰间就刺了过去。
张译成只觉腰腹处一麻,钻心的疼瞬间蹿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怀瑜,下一刻,前些日子受到重创的下身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张译成痛叫一声,捂着腿间蜷缩到了地上,却被身后的绿枝一个飞踢,只听普通一声,整个人掉落到了冰冷的池子里。
“救命救命啊”连着灌了好几口脏水,张译成觉得自己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在瞬间完成,在张译成落水后,呆愣了半晌的巧儿才开始尖叫出声。
“喊什么”顾怀瑜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池水不过半人高,他要死淹死就奇了怪了”
张译成停止了呼喊,有些尴尬地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脸上盖着淤青的脂粉被洗掉,露出青紫的眼眶,身上哗啦啦落着泥水,说不出的滑稽。
“你们在干什么”
老夫人身后跟着大群闻声赶来的人,见到池子里的张译成时简直要被气死了,刚消下去的火腾地又冒了起来,连带着看向顾怀瑜的眼神都有些愤怒。
“祖母。”顾怀瑜屈膝行礼,看向她身后的一众人。
林修睿站在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身侧,那人穿着绛紫色衣袍,衣领袖口以金丝滚边,高额挺鼻,一双丹凤眼微挑,嘴唇很薄,以相学来讲,此种面相最是阴冷薄情。
林湘被人推着紧随其后,在看清眼前的状况后,嘴角含笑眯了眯杏眼。
老夫人面色阴郁看着张译成,声音一沉“怎么回事”
反正已经丢脸至此,张译成索性也不再要脸面,对着老夫人拱手道“请老夫人恕罪,今日是表妹约我至此,言道倾心于我,想嫁我为妻。说是要我求到老夫人跟前,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谁知见着远远走来几人,表妹却不知怎的,一脚将我踢下了水。”
老夫人听了,目光死死盯在张译成身上,这话她是半句不信的,方才出了张仪琳那般没皮没脸的事,现下张译成又来这么一出,真当王府内的人没脑子吗。
这兄妹二人也还真对得起双生子的名号,做起下作之事,连套路都一模一样。
张译成见老夫人不说话,视线似刀子般刮在他身上,池水被风一吹,他冷得打了个寒颤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老大家的,此事你怎么看”半晌,老夫人才转而问旁边的张氏。
张氏见张译成面上挂着淤青,佝偻着腰,头发湿漉漉搭在脸上,头顶之上还插着两根碧绿的水草,心里既心疼又有些嫌弃。
“这事关乎着怀瑜的声誉,译成你可不能胡说”
张译成咬了咬牙,狡辩道“姨母,你是知道的,平日里我何曾说过谎话”
老夫人见张氏那般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媳妇是个没脑子的
“怀瑜,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顾怀瑜拢了拢长发,将那张纸条递给老夫人“先前有人将此物交给巧儿,孙女便想着来看看究竟是谁,哪知走到这里,表哥却忽然从假山后扑了出来,孙女以为是哪个贼人趁今日人多混入府中,遂才刺了他一簪子,将人踢落水中,未曾料到会是表哥。”
老夫人展开一看,猛地将纸条揉成了一团,秘密顾怀瑜的秘密可不就是被顾氏抱走养大,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到底是谁漏了风声出去
她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扫过几个知情的人,在看到林湘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那抹笑意时,眯了眯眼。
难道是她做的可这不可能,这事一捅出去,林湘的名誉也会受损。
张译成那张纸条本是临摹着字帖写的,他刻意改了自己写字的习惯,自然有把握不被人看出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给我递了条子,我才过来的”
顾怀瑜理也不理大叫着的张译成,接着道“况且,我回府不过一月,与表哥并未见上几次面,怎会倾心于他”
老夫人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听林湘的声音传来“是啊,祖母可得明察,到底是谁借了妹妹的名号,约了表哥来此,又是谁给妹妹递了信让她过来。表哥到府上不过数日,又与妹妹无冤无仇,何故要冤枉她呢”
张译成目光闪了闪,没想到林湘在这时候会帮着他说话,手忙脚乱的被小厮从池子里拉起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