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的那条走廊很长,长廊靠墙摆着排椅子。
天气不好,所里人也不多。
常有警察家属到点儿接了孩子,让孩子在这等家长下班。
池青出去的时候外头正坐着个女孩,动作娴熟地从小书包里掏出文具和练习簿,坐在长椅上,腿都挨不着地。
看年纪应该还在上小学。
池青经过女孩身边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戴上手套的手被人轻轻拽了拽“哥哥。”
小女孩的手又肉又软,声音奶声奶气,连带着耳边出现的失真的声音都变得可爱起来这道题窝不会做,昨天爸爸才刚教过,要是再去问他,肯定会觉得窝很笨qaq。
“你能不能”
女孩话没说完,池青盯着那两根肉肉的手指,又看向有些犹豫和不好意思的小女孩,毫不留情地说“是很笨。”
女孩小奶音一噎,一瞬间遭受巨大打击,都忘了思考这位大哥哥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其实有点怕这位大哥哥,正想松开手,却见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抽走她手里的练习簿。
“哪题不会。”
女孩“空着的题。”
池青“你空了很多题。”
女孩“”
池青“我教完,能保证明天不会忘吗,我不想像你爸爸一样,花时间做无用的工作。”
女孩“”
池青“看来不能。”
池青说话一针见血,但还是把空着的算术题给她讲了一遍,尽管讲到后面女孩的心思全然不在题目上。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拉着你是想让你给我讲题目”
女孩眼睛很大,纯真无邪的样子,带着困惑“我刚刚话还没有说完呢。”
池青把笔帽盖上“听到的,你在心里说了。”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像读心术那样吗”
“算是。”
“只要碰一下,就可以听到吗。”
“差不多吧。”
女孩晃晃脑袋后面的马尾辫,羡慕道“如果我也有读心术的话,我就能知道爸爸把我的糖罐藏哪儿了,我偷偷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
池青把练习簿递还给她,说的话超出女孩能理解的范围“小孩,在大人的世界里,是找不到糖罐的。”
女孩显然没有听懂“为什么你们不喜欢吃糖吗”
池青没有回答她,把手套重新戴上,走进办公室之前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下唇前,唇色被黑色指套衬得异常浓烈,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今天跟你说的话是个秘密。”
女孩“那你还告诉我。”
池青推开门“因为你太小,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女孩“”
办公室里,木雕纠纷总算进入尾声。
“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王阿婆听到是他儿子小康偷的东西,不忍追究一个小孩儿的过错,只道,“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孩子,别因为贪玩就随便拿人东西”
池青洗完手回来,双方已经就此事达成了和解。
工装男人连连点头,跟在阿婆身后出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王阿婆走到半道,又停住脚步,想折返回来,紧张道“警察同志,我们小区里最近发生很多起失踪案,我想寻求你们的帮助。”
季鸣锐已经不是先前在电话里被这位阿婆用“祖传宝物、价值连城”这个说法糊弄住、急急忙忙出警的单纯调解员了“您方便说得更具体点吗。”
“是我们小区的流浪猫”
“”果然。
“这几天给它们准备的猫粮也没吃,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王阿婆自己也养猫,心思总是柔软些,时常会给偷溜进她家院子里的流浪猫准备些猫粮。
“阿婆,”季鸣锐道,“这不能定义成失踪案,我们也没办法出动警力去小区里抓猫,流浪猫居无定所的,它、额它可能去其他地方了,也许很快就会回来。”
季鸣锐送走阿婆,见池青回来,孝敬大哥般地给他敬了杯茶“喝水么,渴不渴,你看你来就来吧,还顺便帮我调解。”
池青接过水杯“本来不想管。”
季鸣锐“那后来是因为”
池青“你们效率太慢,我怕我再等下去,可以直接吃明天的早饭了。”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现在可以下班了么,什么时候吃饭。”
敢情您是因为饿了才从沙发里坐起来。
季鸣锐看了眼窗外没有停歇迹象的暴雨,又看眼时间,最后看了看周围陪着他一起加班到这个点的片警同事们“这个点,饭店还开着的估计没几家了,附近有家大排档味道还不错,营业到凌晨两点。”
雨似乎小了一些,大排档虽然仍在营业,但顾客不多,墙上挂着张价目表,红底黄字,油烟味直直地从后厨窜出来,伴随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他们这一桌足足坐下八个人,老板额外给加上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