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武青意见了,便很自觉地和她说话,只在旁边安静闭目养神。
直到马车停靠在国公府门口,顾茵才歉然道“让你跟着我忙活了半天,累坏了吧”
武青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先下了马车,又递出手扶着她下来,“陪着夫人奔忙,是夫人抬举我。夫人如今这么富贵,我再不好好表现,可不就要成为被下堂的糟糠夫”
他这是听到了之前徐厨子和她说的体己话了,顾茵这才笑起来,又佯装骄矜地点点头,“那可不是,你这糟糠夫今日表现就很不错,本夫人十分满意。”
武青意还乖觉地应一声,把腰背弯下去三分,像最殷勤的下人一般,扶着顾茵的一只手,一路把她扶回了院子里。
剩下半天他也是空闲,就一直在顾茵跟前打转,给她端茶递水的。
顾茵让他别忙活,他就又拿着“糟糠之夫”这件事当说头。
一下午的工夫,把顾茵哄得腮帮子都笑疼了。
他素日里虽偶也有狡黠、不为人知的一面,但鲜少这般逗趣,今日这般,自然是看出了顾茵心情不佳,想让她高兴一些。
因为知道这一层,所以顾茵心中格外熨帖。
傍晚时分,顾野从外头回来了。
听到顾茵屋里传出去的笑声,他回屋换了身衣裳就过了来,“娘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顾茵朝着武青意努努嘴,“还不是你叔,因小徐白日里误会我嫌弃他这糟糠夫,私下里劝我不能待他不好。他今儿个就一直拿这件事调笑。”
“徐师傅也忒眼拙,”顾野也跟着笑起来,“娘和叔最近的感情更甚从前。”
这会子武青意就站起身,道“娘那边也快摆饭了,我过去帮帮忙。”
说着又看顾野一眼,便离开了。
顾野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正色问“可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他叔不会特地留他们母子单独说话,显然是他娘有事要和他说。
顾茵让门口的丫鬟把门带上,而后才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徐给葛家叔婶带了些东西,我带着他去了葛家一趟,碰到了那位从鲁国公府放出来的姐姐。”
顾野自然会意,“那位婶子应当是和娘说了冯家的事儿吧我没想瞒您,只是您和叔马上就要大婚,不想让那些糟心事冲撞咱家的大喜事而已。”
若是要瞒,他自然会叮嘱冯钰把姜婶子送的远一些,不会只确定她的人身安全。
说着话,顾野发现他娘若有所思,欲言又止,便问“可是娘觉得我办事办的不好”
顾茵想了一下午,到现在方才理出头绪,只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说不上来。你先和我说说,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顾野就道“我先让皇帝爹听到我和母后的话,这样他对母后存着愧疚,就不会去接纳什么美人,先从根源上解决了隐患。而后便是让冯家忙起来。”
“这冯家虽说是别家人,但和咱家也打过不少交道,我对他们家的人也算多少有所了解。那个叫春杏的姨娘,在围场的时候,趁着冯钰他爹醉酒,就惹出那样的事儿,我算着她就是个不安分、心眼多的。她和冯家的新夫人结下了那么深的梁子,两人必然势如水火。我只需抛下一个引子,就能让她们争斗起来。而春杏势弱,若冯家的老夫人不相帮,则春杏必然不可能是新夫人的对手,所以那个引子,必须是让那老夫人都在意的。我便想到了那假孕药,造一个假的子嗣出来。”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冯家内部一乱,自然会出疏漏。后头皇帝爹就查出了好些事情,这才发落了他们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现在冯家虽然乱做一锅粥,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未做出任何让人难以原谅的事,论起来都是一些家事,影响有,却并不深远。等到来日阿钰长成,成了国公世子,接手了鲁国公府,鲁国公府也不会成为阿钰的污点。”
看到顾茵还是沉眸不语,顾野又不确定地道“可是我算错了”
顾茵摇头,说不是,“不是算错了,是算的太对了。每一步都让你算到了。”
她虽这样说,脸上却并未有笑容,显然是自己做的这些事并不能让她高兴。
若旁人表现出这样,顾野有的是大把道理反驳。
就像他最近新学的出自三国志的一句话“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所谓攻心,就是从思想上消磨敌人的斗志。
冯家作妖不是一日两日了,不时就想惹出点事儿来,但因为陆煦和冯钰的存在,轻不得重不得,让人十分心烦。
如今使这攻心之术,他又没去害了谁,手上干干净净的,只了一个引子,使他们内部起了纷争矛盾,没了再和惹是生非的斗志。
但因为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娘,一个真心实意、满心满眼都为自己好的人,所以顾野并不扯那些道理和她辩论,只走到他跟前,认真地道“娘是哪里觉得不好,直接和我说,我都改,好不好”
顾茵揽他入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