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听了这话, 秦艽才知道自己哭了。
“殿下, 奴婢没有哭,不过是发梢上的水没擦拭干净而已。”
六皇子叹了口气“你就别瞒我了, 我这种情况, 肯定是他出来过。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似乎对你有敌意,你不能待在我身边了,明日我便和王瑜说, 你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殿下”秦艽有些吃惊,也是一时情绪接受不了“殿下为何要撵我走之前倩儿姐姐跟我说了那么多, 就是想让我留在殿下身边,帮您排忧解难, 如今您”
“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能靠别的办法解决,我刚开始会同意这个办法, 是以为可以两全。”他顿了下,也没说什么可以两全, 只是苦笑了声“可现在他可能会伤害到你, 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下去了。”
“可我不在乎”秦艽的情绪有些激动, 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样可能会吓到人, 缓和了嗓音“殿下,其实事情没有您说得那么严重,他也没有伤害奴婢。是奴婢突然见他竟能看见, 所以一时有些激动。”
“可”
“您相信奴婢, 奴婢很机灵的, 不会让他伤害到自己。”秦艽撑出笑,努力想让六皇子相信她,虽然六皇子不一定能看见,这不过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眼见说服不了她,他叹了口气“罢,既然你坚持。不过有一点,如果你感觉他会伤害你,一定要叫醒我,方才我就是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我虽然这样会让我头疼,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所以,刚才殿下头疼成那样,都是因为她
“殿下,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他拍了拍她,才发现她衣裳似乎是湿的,“你衣裳湿了,刚才你落进池中了快去把湿衣换下来,也免得风寒。”
“可殿下你这里”
“没事,有影一在,你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那奴婢下去了。”
等秦艽下去后,宫怿往后倒靠在软枕上。
温润的气质因为半眯的狭长眼瞳,变得有几分晦涩。
“影,你说这丫头信了没”
房梁上某个角落传来一个声音“如果属下是她,肯定是相信了。”
“应该是没有漏洞,只是事从紧急,那晚的局和倩儿说辞多少有些刻意,如今也只能这么补救。不过这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竟是宫里宫外去查,都没能查出她有什么异常。若不是当初她漏了行迹,我还真要信了她。”
空旷的寝殿,只有被夜风吹动的薄纱,与低沉的嗓音相互呼应。
过了一会儿,宫怿又道“让人去上官家问问,那个江湖术士到底招了没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真没有联系抑或真是一个骨头都烂没了的老匹夫留下的谶语”
“是。”
与此同时,上官家。
早先年上官家也是大梁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族,随着上官皇后的逝去,及上官大都护战死沙场,上官家便逐渐没落了。
如今在这长安城里,上官家也就只能称得上是二流世家,之所以没沦落到三流,多是因为上官家乃六皇子外家,另外也有元平帝一直没忘旧情之因。
就因占着元后母族的名号,上官家在京中的地位十分尴尬,一方面上官家大不如从前,实力配不上名号,却又因为那份旧情,无人敢轻易招惹。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官家到底是风光过,上官府不管是在地段还是占地面积,在京中都是首屈一指,难掩当年之威势。只是早年门庭若市、车马如流,如今顺着门缝看去却是漆黑一片,若不是门前亮了两盏昏暗的灯笼,恐怕谁也想象不到这就是上官家的宅邸。
此时,府中地下那坚若磐石的地牢里,因为上官归的到来,石壁上又多燃了几根火把,照得里面亮如白昼。
墨色的大椅中,上官归肩背笔挺地坐着,他手里端着一盏茶,旁边站这个一身劲装的魁梧大汉。
对面的牢房中,一个长相仙风道骨,可惜气质举动却有些猥琐的老者,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老者姓袁,名铁牛。
这名字刚问出来没多久,对外他不叫这名,人称袁天师。打的就是百年前闻名天下半人半仙算尽天下事袁天师亲传徒孙的名头,实则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据袁铁牛自己所招,他祖上不过是袁天师身边的一个仆人。
提起这事,就要往前面说说了。
这些年因为六皇子眼疾之事,上官家也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几乎能拿出的力量半数以上都洒了出去。诚如倩儿所言,从正途的寻医问药,到寻访各路隐世神医,再到种种怪力乱神,及至各类绝世药方、灵药,反正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这袁铁牛在蜀中大有名声,不光精通相学风水,还在医道上也颇有建树,有小袁天师之称。也是机会赶得凑巧,一个上官家的族人途径蜀中,听闻此人的名声,便找来友人引见。袁铁牛见引见之人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