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拓没有多问,乐小义安排下来,他便把命令传下去,乐小义所在的车队当即改换路线,离开桐州后没有南下,而是穿过岳州,朝永州去了。
正如乐小义所料,姬玉泫当晚便得到消息,乐小义改变了既定的路线,按照现在的行进方向,应该是要去永州的洛氏。
这封奏报旁,放着另外一封内容更长的文书,正好是来自洛氏的回信,事关药神谷。
姬玉泫沉吟着敲了敲桌面,眸心投下一片幽深的阴影,让人摸不清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侍从候在一旁,等着姬玉泫定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这时,屋门被人敲响,侍从来报“少宫主,济州来人。”
济州
姬玉泫不动声色,依旧盯着桌上两封文书“让他进来。”
很快,屋外长廊上响起快而急的脚步声,但那脚步声在即将抵达屋门前时又慢了下来,像拿不定注意似的,在门口逡巡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圈,这才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姬玉泫抬眸看向那道身宽体胖的人影,唇角勾了起来。
那人快步行至姬玉泫桌前,躬身一拜“属下金莫穷,见过少宫主。”
此人,可不就是济州金银二使中的金使,亦是姬玉泫多年以来的心腹,金莫穷。
姬玉泫放下手中奏报,抬眼问他“金掌柜特地远道而来,可是有甚要事”
金莫穷神情凝重,脸上不见半分故人重逢的笑意,反倒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重压抑。
良久,他才开口道“少宫主,属下得到确切消息,左氏左书豪三天前在洪福酒楼与神秘人见面,属下派人详查,获悉此人该是三皇子人马。”
“哦。”姬玉泫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目露疑惑,“金掌柜何不托人将消息送来”
这消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应该没有重要到非得金莫穷亲自从济州赶来,除非,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金莫穷脸色微微发白,既然被姬玉泫主动提起,他猛地闭上眼,不再给自己筹谋退路,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那如山似的身板往下一坠,嘭一声响,似乎要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少宫主,五娘她欲投靠太子。”
姬玉泫闻言,波澜不惊,脸上多的表情一分也无,目光平静如幽潭般注视着他,带给他山一般沉重无比的压力。
“你是怎么想的呢”姬玉泫问。
金莫穷咽了一口唾沫,深埋着头“请少宫主恕罪。”
姬玉泫笑起来“人有七情六欲,会改变,会成长,会有新的追求,再正常不过,你何罪之有”
金莫穷把头埋得更低,双肩几乎压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等他回答,姬玉泫又问“此事殷常笑知道吗”
“不知,我还没告诉他。”
“那你把魂牌交给殷常笑,顺便把你手下负责的事务全部转交给他,当然,如果他也有和你相同的打算,你们可以一起来见我。”
金莫穷忙道“不会的,殷师弟不会背叛玄天宫”
姬玉泫笑而不语。
金莫穷颓然低头。
“好了,你出去吧,济州左氏的事,我会上心的。”姬玉泫下了逐客令。
金莫穷未立即起身,忽然,他猛地抬手,一掌击向下腹丹田,气血逆行险些夺口而出,他却猛地咬牙将这口血灌下肚去,只在嘴角落下一丝猩红。
“谢少宫主宽宏,在下往后概不再用玄天宫一招一式,日后再见不易,还请少宫主多多保重。”
说完,他艰难地站起来,起身时受伤的身体笨重地晃了一下,撑着一只玉算盘站稳,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门外侍从皆站着不动,任由此人离去。
屋内,姬玉泫再次翻开奏报,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守在一旁的斥候吩咐“把徐五娘的行踪透露给左书豪。”
斥候闻言一怔,不明白姬玉泫此行的用意。
姬玉泫扫了他一眼,他立即浑身一震,不敢多言,躬下身低头告退。
金银二使早在数年前玄天宫刚入驻大禹时便跟着姬玉泫,算是姬玉泫为数不多的心腹,尽管修为不高,但说话都有几分重量。
世人都知三皇子和太子不睦,左书豪才见过三皇子的人,徐五娘欲归顺太子,金莫穷刚叛出玄天宫,姬玉泫转头就把刀挥下去,可见人心凉薄。
思及此,斥候打了个哆嗦,他只能尽力做好分内之事,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
但他总觉得,
方才退出来时,少宫主看向他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永州与济州比邻,乐小义所在的车马路过济州,又行三两日,终于抵达洛氏所在的临丹。
乐小义来,洛氏提早就得到了消息,自车马入城之后,不久就有城防军的人主动找上门,护送乐小义到洛府。
为防引人注目,乐小义没有直接上洛府拜访,而是向洛府递了拜帖之后,约洛青云到洛府对面的茶苑见面。
洛青云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