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领命,正待前边领路,忽有一道低哑却清晰的声音响起“净华尊者且留步”
净华脚步一顿,回头朝出声之人看去。
人群中骚动起来,一道身影从靠近边缘的位置朝当中的问剑台走去,此人身上气息厚重,令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心。
四周不明所以的看客纷纷下意识地让开一些,让此人暴露在众人视野之间。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几人也看向此人,七位溯源境长老神色各异,尉迟弘义眯了眯眼。
其人脸上戴着半块金属面具,长发简单束在脑后,背上一只封印起来的剑匣,看起来疏狂不羁,许多老一辈的人视线落在他脸上,觉着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其人朝净华躬身行礼,当着净华尊者的面将脸上半块面具摘下来“尊者,一千七百年前,云海会晤,晚辈曾有幸得尊者指点,不知尊者可还记得”
“云海会晤”净华目露深思之色。
云海会晤,千年一次,道衍名录上百家神宗会首,净华也是在这场会晤中与阎云清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阎云清身侧的确有一小辈随行,名叫
净华神情有些意外“你是祁剑心”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祁剑心怎么会是祁剑心
此人不是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吗
很快,又有更多的人认出了那张脸。
尽管二十余年过去,祁剑心气质大不同于以往,但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他。
喧哗声小了,但抽气声却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二十七年前的变故虽然事后被压了消息,但各宗各派高层都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风声,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出现,观其貌,这些年怕是过得坎坷。
作为尉迟弘义的同门师兄,不仅没有提前通传
,还当众拦下净华尊者以证身份,恐怕来者不善。
有心人暗地里已开始互使眼色,今次剑神宗的铸剑大典,多半有一场好戏看。
“承蒙前辈还记得晚辈。”祁剑心嘴角勾起一抹笑,可他右眼已废,脸侧贯穿右眼的伤痕让他看起来狰狞可怖。
与净华见礼之后,祁剑心转头看向台上勉强维系得体微笑,事实上眼神已浮现凶光的尉迟弘义,高声问道“敢问我的好师弟,尊师究竟是在闭关不能会客,还是”
祁剑心冷笑,抬高声音的同时话锋急转直下“被囚在后山,不得与人相见”
这一声喝问宛如平地惊雷,轰隆炸响,被浑厚的内力裹着,远远传开,问剑台上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小宗小派的人勃然色变,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唯怕大能动手,殃及池鱼。
净华也白眉一蹙,目露疑惑地转头望向尉迟弘义。
更多的人却以看戏的心态将场地让开,没一会儿,祁剑心身侧数丈方圆内,已无闲杂之人。
祁剑心与尉迟弘义隔空相望。
尉迟弘义静默须臾,忽而哈哈大笑,笑够之后,脸色又倏然一冷“当初尊师就嘱咐我提防手足,可怜我一直不肯相信大师兄会因不服三师弟得传君澜剑与之内斗,没想到,到底是被尊师说准了。”
“尊师他老人家在一直在后山闭关修炼,大师兄部分青红皂白兴师问罪,真是其心可诛”尉迟弘义一身浩然正气,怒目控诉,“正好,我也有一事不明,敢问,被三师弟带走的君澜剑怎会在大师兄手中”
君澜剑
众人再吃一惊,二十多年前君澜剑失窃,竟真有此事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汇聚在祁剑心后背那个剑匣上,而后又在尉迟弘义和祁剑心之间来回逡巡,被乐君皓带走的君澜剑出现在祁剑心手中,所以是祁剑心杀了乐君皓
“你居然还敢提当初之事,尉迟弘义,可真是惺惺作态”祁剑心掀唇冷嘲,“乐师弟因你构陷失足,向我求救,而我刚到岳州就被尉迟氏重创,你们尉迟氏,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围观之人脸色灰暗难明,南宫氏和鬼道宗前辈笑容冷寒,摆明了在看戏,江氏麼麽和菩提禅
宗前辈两耳不闻窗外事,尉迟氏和左氏则互换了眼色,随时准备出手。
净华看看尉迟弘义,又看看祁剑心,两人各执一词,难辨真假。
正待众人都一头雾水,不知该信谁的说辞时,净华忽然抬高声音,朝着主峰山后道“蓬莱仙境净华登门剑神宗,不知阎老兄弟可愿赏脸一叙”
他的声音很低,但传得很远,就算阎云清真的在闭关,这一下,应该也能听见。
片刻后,一道黑衣从后山飞来,悬在尉迟弘义身后。
苍老的脸孔,一双深邃无波的黑眸,遥遥扫了净华一眼,抱拳道“尊者,别来无恙。”
祁剑心怒目圆睁,姬玉泫不是告诉他,阎云清受困于禁阵,无法见人吗
那此刻现身问剑台的阎云清,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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