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在晨宴散后各自回了自家宅院,此时在主屋留守的,只有南宫阙一脉。
家主南宫恕以身体抱恙为由早早退避,即便剑神宗要追责,他可以推说是被宠坏的小辈惹出的祸端,只要不闹得太过分,族中与之同辈的长者不亲自对剑神宗的人出手,剑神宗也不能将南宫府如何。
“剑神宗剑樾堂樾清居轩和,特携天罡剑星图谱前来请见玄天宫姬玉泫。”轩和站在院子里,高声说道。
姬玉泫与南宫阙并肩从厅里出来,南宫阙作为东道主,率先笑道“稀客呀晚辈上一次见到轩和长老还是在家父六百岁寿诞上,不曾想晃眼便过去好几年了。”
轩和抬眸扫了他一眼“是,老夫也不曾想,多年过去,贤侄竟误入歧途,与玄天宫魔人来往密切,甚至伙携玄天宫妖女残害我剑神宗门人,你可敢与老夫走一趟剑神宗”
“前辈此言差矣。”姬玉泫在此时出声打断轩和,“玄天宫残害剑神宗门人之事,从何说起呀”
轩和复看向姬玉泫,冷哼道“姬姑娘潜入龙吟山脉,于我剑神宗雾林内擒走外门弟子,此事有左氏之女亲眼所见,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姬某的确曾请剑神宗乐姑娘来南宫府上做客。”姬玉泫认了抓走乐小义的事实,随即话锋一转,“虽不至于锦衣玉食,倒也不曾怠慢,至于残害,那更是无稽之谈,前辈何必做此兴师问罪之态”
她拒不承认乐小义在南宫府受袭被刺之事。
南宫阙眼里有些意外,先前西厢变故,不少人目睹人质被刺身亡,剑神宗既然敢这样说,就肯定是得到了确切消息,姬玉泫此时矢口否认又有什么意义
“呵。”轩和果然冷笑出声,拂袖道,“南宫府内那么大的变故早已人尽皆知,姬姑娘还想抵赖”
姬玉泫也笑了,眸光盈然如水,眼尾一瓣罂粟摇曳生姿“那敢问前辈,您是从何处得到消息替您传讯之人,又是否亲眼见到剑神宗弟子客死南宫府”
南宫阙心道一声妙极,虽然各大宗门世家彼此安插眼线的事情并非隐秘,但是从来也没有谁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来说。
如果轩和承认剑神宗在南宫府内部安插了眼线,那么就将剑神宗与南宫府之间的互相试探摆到台面上,虽然不会抹除玄天宫所行恶事,但剑神宗在面对南宫世家这边便属于理亏方。
像剑神宗这种名门正派最重声名,让轩和承认在南宫府内安插眼线是不可能的事,如此的话,如何解释他从南宫府内得到的消息
姬玉泫一句话引轩和入套,使其进退两难,不论答是或不是,都有所失。
“是在下给剑神宗传的消息。”就在场面陷入沉寂,剑拔弩张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平衡的局面,南宫寅领着一众心腹大步而来,“西厢出了变故,剑神宗的朋友命丧黄泉,此事此乃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你们还想隐瞒什么”
姬玉泫狭长的眼尾勾出一道危险的弧度,南宫阙则震惊道“南宫寅你”
只一瞬间,他就想起那名关键时刻对人质动手,下了杀手的南宫府下人,恍然大悟的同时眸光一利“原来是你就是你派人行刺”
南宫寅厉声打断了他“够了南宫阙别再贼喊捉贼,此事分明是你一手策划”
“南宫府上谁人不知,你虽事事顺服于姬玉泫,实则早已对之颐气指使之态心怀不满,今次借机命手下之人暗杀剑神宗弟子,以此激化剑神宗与玄天宫之间的矛盾,让姬玉泫栽个跟头”南宫寅振振有词,“事发之后,你还想祸水东引嫁祸给鬼道宗,真是好深的心计我真为南宫世家有你这样的败类感到羞耻”
南宫阙没想到南宫寅一上来就是这样一番抢白,刻意挑拨他与姬玉泫的关系,让姬玉泫怀疑他他一张俊脸气得铁青,从容不再,怒斥道“你血口喷人”
南宫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待再说什么,姬玉泫却在此时发话了“寅公子似乎对南宫公子的计划了如指掌,不过,姬某很好奇,寅公子究竟是如何得知南宫公子欲将其罪嫁祸给鬼道宗”
当时侍从在姬玉泫耳边提及刺客身法有鬼道宗招式的影子,南宫阙的确提了一嘴,但是那时候只有南宫阙、乐小义、姬玉泫与其侍从四人在场,南宫寅断然不可能听见南宫阙说了什么。
而南宫寅此时言之凿凿,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事先知道那些刺客使用的是鬼道宗的招式,而且确信南宫阙能认得出来
姬玉泫的反击来得猝不及防,南宫寅毫无防备,也没料到这一茬,姬玉泫太过敏锐,瞬间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一时间,轩和及其身后剑神宗的高手同时齐刷刷地看向南宫寅。
南宫寅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既惊慌又难堪。
“还废什么话我剑神宗人死在南宫府,罪魁祸首就是玄天宫姬玉泫”一道声音从轩和身后传来,说话之人是樾清居宗务厅的执事傅明奂。
见轩和许久不作为,傅明奂忍无可忍,出言提醒“岳澜长老吩咐过擒姬玉泫回宗谢罪至于南宫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会有人来找他们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