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原来一直不让他摸到火铳, 偶尔看一眼, 也都是卸去火药, 前两天, 也就是来到宁波的那天晚上, 突然允许他随身携带小火铳,是这个原因
有人要行刺玛法,玛法知道, 不告诉他
弘晙阿哥生气。
真的生气。
亲玛法摸摸鼻子,心里头恼怒刚刚那位探听消息的刺客,却是无暇顾及, 赶紧安抚乖孙孙要紧。
“弘晙莫要担心,玛法都安排好了。”
弘晙一愣。玛法明知道有人要行刺,明知道有人跟踪,还说都安排好了,玛法是要“请君入瓮”
可弘晙阿哥明白归明白,却是大大的不认同,玛法的安全最重要。
“弘晙今天晚上和玛法一起睡。”今天是他们在宁波的最后一天,如果真有人要行刺,那肯定就是今晚上。
弘晙阿哥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玛法, 眼神儿坚定不容妥协。
皇上无奈。
“那么多的侍卫们, 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
“行行行, 弘晙阿哥的一番心意,今晚上弘晙阿哥和玛法一起睡。”皇上发现乖孙孙要闹脾气的小模样,立马改口。
弘晙阿哥表示满意和放心, “玛法,弘晙一定保护玛法。”
弘晙阿哥一脸杀气,满口保证。
皇上更是无奈。
“是,弘晙保护玛法。”
本不想让乖孙孙牵扯进这些事情,总想着,有他和老四再收拾个几十年,到乖孙孙的时候就是真正的国泰民安,盛世风光,哪知道
“弘晙还记得,玛法告诉弘晙的话嘱咐弘晙不要随意用火铳”
“玛法、还有弘晙的阿玛和额涅,叔伯们都不希望弘晙沾手这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弘晙不要动手,更不能动火铳,明白吗”
皇上还是不大放心,又嘱咐一边,甚至后悔将特制的小火铳给乖孙孙随身携带。
弘晙闻言,一张小胖脸皱巴成一团。
“弘晙保护玛法。”
小孩儿只有一个目的,保护玛法,其他的都不在意。皇上真心后悔了有没有。
送出去的东西收不回来,又不能强行命令让小孩儿大哭大闹,皇上心里对那伙儿不安生的人,倒是真有了几丝真火。
祖孙两个边走边小声聊天,等他们走过后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街口的拐角处出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衫裙的年轻女子,一位长得非常美丽的大美人儿。
大美人儿望着远去的祖孙俩的背影,手里的糖葫芦签子轻轻甩动,不光脸上笑,眼里也带着笑。
小家伙倒是挺敏锐。
想起小家伙第一个发现他,想起小家伙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大美人儿笑得愈加灿烂,眉梢眼角都是笑儿。
既然都做出示警了,小家伙也有了防范,他也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大美人儿表情遗憾,他还没抱一抱小家伙。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哎。
估计小家伙都长成翩翩少年郎了吧大美人儿根据小家伙现在的容貌想象一下,自言自语般地点头,“肯定是迷得大清国的小姑娘哭鼻子的小少年郎。”
“是吗”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一抬头,身边出现一个人。
一位红衣大美人儿,火红的裙子拖地,不施脂粉天生丽质,一头长发简单地梳个发型直接披散在后面,连个钗环也没有。
冷峻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透出,一种雌雄莫辩的美。就见他冷冷地盯着鹅黄裙的大美人儿,眼里的冰霜好似冬天来临一样。
然而刚刚那位鹅黄裙的大美人儿见到他,知道自己通风报信的事儿瞒不住了,却也没有害怕,反而冷冷一笑。
“你不想活了,直接去跳江,跳海也行。莫拉着其他人一起。”
说着话,他就转身,打算离去。
那位红衣美人儿脸上杀意一闪,第一反应就是按照“规矩”处决叛徒。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眼前却是好似有浮现出师弟扛着一串稻草杆子的糖葫芦,兴奋地跑来请他们用的场景。
红衣美人儿到底是没有动手阻拦他的离去。
就好像,他愣愣地看着其他人用着糖葫芦,自己也没控制住自己的手,明知道这是那位“小四阿哥”送的,还是一颗一颗地吃下去
鹅黄裙的大美人儿走到一半,发现他没有动手,终究也是心软。
转身回头,扬眉一笑,“祸害遗千年,你可别早死啊。”
说完这句话,他人就不见了。
红衣大美人望着师弟消失的方向,失神片刻,突然仰头,面对蓝天白云,金灿灿的太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模样,算不算是“活着”
入夜的宁波一片安宁,隐隐约约地有浪潮卷起波涛拍打岩石的声音,有更夫打更,侍卫差役巡逻的声音穿出来,好像是让宁波城里的人睡的更沉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