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要练兵,首先要养兵。
四爷对打仗, 尤其是水上作战还是不大明白, 也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是四爷对于如何治人很明白。
四爷和他的兄弟们一样打小儿接受严格的教导, 熟读百家文章,还独立办差多年, 对如何把握局势人心, 对官场上的那些小道道, 非常明白。
他也不瞎指挥, 自己把相关官员收拾的老老实实的, 营房要更换新的,装备要更换新的, 饷银要按时发送等等,一条一条, 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吩咐水师自己去剿匪,消灭海盗,海上的贼寇、不法商人不管那个国家的, 反正都捆起来, 该杀的杀,该送去服役的送去服役,咳咳,财产没收。
一行人一路南下,四爷吃肉水师将士跟着喝汤, 一个个的就和林达说的一样,痛快至极。
等到七月末四爷到达厦门参观大作坊的时候,整个水师都好像换了一种精神风貌。
瞧瞧,朝廷还是看重我们的嗷。
瞧瞧,水面上还是不平静,还是非常需要我们的嗷。
每天胆战心惊的福建和浙江官员们,你们高兴就好,四爷高兴就好。
四爷高兴,四爷对着将士们的精神头很是满意,很高兴地跟着闽浙总督满保去参观大作坊。
然后四爷就惊呆了。
这段时间因为负责水师,加上儿子的关系,四爷在火器船只方面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一路上眼见其他国家的船只都比大清国的好,已经很郁闷,亲眼见到大作坊里的火器生产流程,亲手试验打了一炮,四爷的脸黑得来。
流火的七月里,又是在南方的南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热的汗水哗啦哗啦地淌,四爷脸上的胭脂早就抹不住了干脆不抹。
可是,可能是遗传的关系,加上出门要带官帽,也就是夏天的斗笠形状小凉帽,四爷的脸晒了一个月也只是黑了一点点。
其他人,林达等人本来惊讶于四爷的“好皮肤”,惊讶于四爷这一路的好脾气,都以为京城对于四爷的传言都是假的,待人接物犹如春风拂面的四爷,怎么可能京城的冷面四爷,下面官员口中的“活阎王”
就是亲眼看到四爷革职查办一些官员,杀人抄家,一些大世家吓得主动“补上”税银子等等,也知道觉得四爷在秉公办事,四爷每次杀完人都是感叹,伤心的,四爷信佛,不忍杀生,更何况杀人。
直到他们看到四爷对大作坊的整顿。
一样一样的,一项一项的,找到具体的负责人,责问朝廷去年拨下来的款项都去了哪里责问烧火炉的煤炭的采购人,这样的煤炭能用吗责问所有的相关人员,这样的火器,拿去给谁用
责问他们,明明皇上早已经派人下来指点大作坊,制造新式火器,新式船只,为何迟迟没有开始
所有人都觉得,认真起来的四爷,太可怕了。
头皮发紧,腿脚打颤。
林达拉着戴泽不住地询问。
“四爷在京城的时候,就是这样这样”
“妄议上官。”
“四爷做事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丝不苟,眼里不容沙子”
“做事的时候,当然是要仔细、谨慎、认真。”
“四爷每次到一个地方,寻找的小娃娃玩乐,都是送给小四阿哥就是,皇上老人家为了孙孙研制天花,的小四阿哥小四阿哥除了斗鸡遛鸟,还有什么其他爱好不”
“无可奉告。”
林达那个憋气啊。
“京城出来的人都是你这样你这样的人精儿”
戴泽板着脸,一板正经的语气,“戴某是戴某,其他人是其他人,不搭嘎。”
林达一句话也没问出来,不过倒是再次感受一番“京城人”的谨慎作风。
林达表示小心肝儿挺怕怕的,六尺的大汉,三十来岁的年纪,打小儿混迹官场,却因为父亲的恩泽一路顺风顺水,这一次跟着四爷做事,可算是见识了一番。
怪不得他父亲当年不让他进京。
地方官,土皇帝,虽然消息不灵通,上升的机会渺茫,可有吃有喝有自由,只有不是天降大灾,自己没有良心害人害己,为人处世、做人做事,混个“合格分”说得过去,基本上都是幸福一生。
可是京官不一样。
京城的人,为了朝上爬,要有政绩,要有形象,因为不光皇上和御史盯着他们,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要承受京城的高物价儿,要承受京城的各种来往,各种争斗真不是一般人能混出来的。
“戴大人,你出来京城,后悔吗”林达现在对戴泽大人生出好奇心。
戴泽一翻眼皮,“主子但有所需,往矣。”
林达一竖大拇指,佩服。
他们这一家老小,拖家带口,族人成群,要是去京城混,估计都是被人嘲笑的土包子。
“戴泽老哥,你看我们现在都跟着四爷做事,你就说说,你有什么能说的好歹提点一下老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