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王茗雨说,“杜老的小女儿是老来子,宠坏了,想借着父亲的光走捷径,找知名编剧给本子抬价,闹了这一出。”
“杜老似乎不认同”
“嗯,杜老是苦出身,原则很强,年纪大了才溺爱孩子过了头。所以他会记你这份情的。”
瞿燕庭问“您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搭上他”
“没错,谁也没有永远待在象牙塔的好命。尤其这个圈子,权利和人际能改变太多,有时候只能等价交换。”
如果这是一笔交易,瞿燕庭得到的远胜于损失的,他说“您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
王茗雨笑了“因为你确实需要磨一磨,人要经历的无奈太多了,风骨什么的寄情给笔下的人物也算一种成全。”
瞿燕庭语塞“谢谢师父。”
王茗雨拍拍他的手臂“燕庭,你得来一切太不容易了,继续往上爬吧,这样才不会被掣肘。”
瞿燕庭在草坪上站了一会儿,返回别墅,王茗雨已经上楼休息了。他准备离开,一边穿外套一边从室内进入车库。
刚绕过车头,车库的大门缓缓升起。
曾震外出归来,一只手搭在车窗外面,夹着烟,见瞿燕庭在车库里,他推开门下了车。
瞿燕庭在原地未动“老师,新年好。”
曾震走过去“好久没见了,在家多待会儿。”
瞿燕庭说“改天吧,师父今天挺累的,我不打扰了。”
“有没有喝酒,老师送你。”
“没事,我喝的茶。”
曾震不加掩饰地打量瞿燕庭,像在镜头后面欣赏试镜的演员,扫过五官轮廓,他吸了口尼古丁,说“瘦了。”
瞿燕庭道“老师也瘦了。”
“心烦,没胃口。”曾震笑了一声。
瞿燕庭当然不会问原因,说“阿姨今天炖了汤,老师回去喝一碗。”
曾震却没有走人或让路的意思,扔掉燃半截的烟,用鞋底碾灭,挑明道“小庭,听说你去岚水了。”
“嗯。”瞿燕庭没对别人讲过,曾震只能是听靳岩予说的,“去采风。”
曾震问“顺便帮你的男主角处理麻烦”
瞿燕庭虚握着拳,垂在腿侧,指关节紧紧压着裤缝“我只是怕影响网剧。”
“是么”
“毕竟是我的本子,我投的资,万一受波及闹得不好看,也丢老师的脸。”
“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姓陆”
“一个小明星而已,不懂事才搞出这种麻烦。”
瞿燕庭说“靳岩予这下会影响老师的电影吗”
曾震道“也不是黄赌毒,上映前大众可能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瞿燕庭说,“怪我太鲁莽了。”
曾震下巴微抬,身高给人压迫感,道“我怎么会怪你,但你不要让老师失望才好。”
瞿燕庭驱车离开,经过那幢白色别墅时望了一眼,视线收回擦过指上的银戒,他用力握紧方向盘,狠踩油门。
回到家,瞿燕庭连外套都没脱,拐上阳台跌入小沙发,浑身一寸寸放松。那盆剪过的鸢尾放在矮桌上,无花的枝丫有些可怜。
他一声不吭地坐了许久,久到黄司令忍不住来确认他是否还活着。捞猫入怀,他粗鲁地揉了揉猫脸,叹道“下辈子我做猫,你养我吧。”
黄司令很没种,跳下膝头抓紧撤了。
瞿燕庭以一种出神的模样定格在原位。初三,他考虑的最后期限到了,可他却动摇得厉害,或者说,潜在的顾虑从来不曾消减。
陆文对他越好,他陷得越深。
越害怕。
瞿燕庭摸出手机,庆幸有一位让他放心倾吐的对象,打开qq,他第一次含着请求的意味说有没有时间聊一会儿。
过去几分钟,倒霉小歌星回复我还没下班,不能聊太久。
社恐小作家好,因为我不知道能找谁。
倒霉小歌星怎么了吗
瞿燕庭思索着,编辑道你之前跟我说,一个亲密的伴侣比一百个志愿者都有用,我好像找到了。
倒霉小歌星真的吗
社恐小作家嗯,是愿意陪伴我的人,并且能让我快乐的人。
倒霉小歌星太好了,那你们在一起了
社恐小作家没有。
倒霉小歌星为什么
社恐小作家我有一些顾虑,无法决定。
对方没觉得奇怪,只当作婚恋关系中每个人都存在的难处,比如经济条件、家庭背景,倒霉小歌星问你内心的倾向是什么
社恐小作家我不知道
倒霉小歌星你想到他,是顾虑带来的担忧多,还是心动的喜欢多
瞿燕庭攥住打字的手,仿佛要抓住脑海匆匆闪过的画面,一帧一帧,原来他和陆文已经积攒了许多回忆。
他输入道我喜欢他。
倒霉小歌星如果没猜错,下定决心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