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也会交涉。”
一档节目从录制到播出,中间可操作的东西太多了。孙小剑要回宾馆找摄制组的人,还要应付一窝蜂打来的媒体,准备离开,问陆文要不要一起。
陆文烦躁地伸开大长腿,瞅一眼那碗冷掉的面条,情绪也跟着沉了沉。录制没有结束,他不该擅离工作岗位,说“不了,我在这儿陪曹师傅。”
“那随时打给我。”孙小剑离开。
大门开合,吱呀声像锈铁的刀划在心坎上。陆文后仰靠着木头柱子,出一次名竟以这种方式,他愤怒、冤枉,糅在一起成了无可奈何。
随着第一期预告片的发布,讨论再次升级,短短时间内吸引了巨大的关注。手机响,仿佛比平时急促,陆文磨磨蹭蹭地不想听。
挂断了,第二人见缝插针地打进来,陆文呼口气,滑开贴在耳边。
“文儿”是连奕铭,“网上是怎么回事”
陆文道“我也说不清。”
连奕铭说“那就用骂的。”
陆文回答“姓靳的傻逼整我”
又打进来一个,是苏望,彤彤火气恨不得从手机里烧出来,劈头盖脸地问“陆文,你在哪儿呢”
“岚水古镇。”
“还待在那破地方干什么节目组干吗吃的扔笔违约金不他妈拍了”
“凭什么还要我掏钱”
“那我给你掏,不受罪了”
顾拙言也打过来,比前两个人清楚一些,说“先别急,把能用的证据找一找,有什么要帮忙的跟兄弟们说。”
陆文好受些许“嗯。”
“不过你也是的,非写个for yan,让人钻了空子。”
“这他妈能怪我就写”
顾拙言问“是送我的吗”
陆文嘴角直抽“想多了你”
发小轮番打完,其他朋友也纷纷发来消息,陆文回不过来,挑选要紧的,点开阮风的未读,对方的询问非常直白你画的
陆文便简意赅地答我画的。
刚按下发送,老郑打过来,陆文接通,蔫了吧唧地叫了声“郑叔”。
“小文,出事怎么不跟家里说”
陆文语塞“呃没组织好语言。”
老郑不多废话,道“把地址发过来,我派律师过去,现在开始你不要搭理他们,任何事情全权让律师去处理。”
老郑的意思就代表陆战擎的意思,陆文颇为意外,陆战擎明明不支持他考虑片刻,逞强也好,不愿陆战擎担心也好,说“没那么严重,我能应付。”
挂了线,页面是阮风半分钟前的回复那我支持你一下。
陆文似懂非懂,切到微博,没点开铺天盖地的评论,首页一刷新,阮风转了他那条“不好意思,这貌似是我画的”。
转发词写道“陆文哥画得小yan子真不错。”
陆文忽怔,阮风识破了,并充满暗示地公之于众,此yan非岩。他在乱糟糟的情绪里生出一丝羞耻,屏幕将暗,他点亮,如此反复地盯着那行字。
手机快没电了。
陡地,来电显示“瞿老师”。
陆文回神,也失神,被内疚包裹,他答应了瞿燕庭不惹事,可无论对错,都造成了难以收场的局面。
瞿燕庭打来会说什么,怪他、训斥他、对他失望
铃音孜孜不倦地响,回荡在院子里,陆文拖啊拖,终究不敌想听见瞿燕庭声音的渴望,点开通话键“喂瞿老师。”
瞿燕庭的语调沉缓又温柔,问“怎么一直打不通”
陆文回答“好多人打给我。”
瞿燕庭没问事件的丝毫,只说“我也看了微博,你现在怎么样”
陆文窘涩地停顿,瞿燕庭看到他的画的戒指了他滑动喉结,让声音听上去足够轻松“我没事啊,在这边挺好的。”
“嗯,那就好。”
陆文握拳敲了敲太阳穴,在细微的钝痛中默然,半晌,抱歉地说“瞿老师,对不起。”
“为什么”
“我没有听话。”
手机里很静,连鼻息都不明显,电量只剩濒死的一点红。在结束前,陆文趁着夜空如霜的月色,飞快又轻怯地说“我想你。”
恰一片细雪落进耳朵,安全通道中漆黑一片,屏幕散出光,照亮瞿燕庭泛红的耳廓。
陆文上楼睡觉,躺进冰凉的被窝里,一只手臂压着额头,一只手掌按在胸口,企图令心脏和大脑维持稳定。
他久久无法入睡,头皮有种紧缚感,就像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
半夜,手机在枕边充满电,陆文翻身醒来,带着犹豫和忐忑登录微博,数以万计的评论、转发、私信,刺眼的红色提示。
陆文点开,在被子里僵硬。
不堪入目的指责和谩骂,翻都翻不到头,轻的有无耻、不要脸,重的有喷脏和诅咒。他的行为被定义成撒谎陷害,还有粉丝中常说的那一套,什么捆绑、吸血,各种各样的烂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