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的预计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乐观了第二年开春,朝堂上波诡云谲的同时,民间也比往年难过了许多。天子大婚需要大笔资财,亲政仪式也不能随意糊弄,再考虑到北方又有异动,哪怕知道更可能是威慑,不太可能真的动起刀仗来,也不能轻忽,钱真是流水一样花
若是寻常年景,台中没什么钱了,下面的人还会帮忙想想办法。以袁继为首的一帮势族总能搞到钱,无论是自己出血,还是想办法剥削、压榨。但如今情况微妙,袁党和帝党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却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维持了
哪怕袁继并没有在钱的问题上卡皇帝的意思毕竟显得太下作、太没有格调了,就算要和帝党相斗,也不会使用这样明着伤害自身信誉的办法,他身边的人却是另一套其他人其实也不见得不懂袁继的想法,只是这种时候并不是脑子清醒就能做好事的。
事实就是,哪怕上下并无异心,能够让朝廷这样一个大机器顺滑运转也是很难的而当下,袁党和帝党正相持着呢,哪怕每个人只是办事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微微变动一点儿,加起来的影响也不可小觑
这就像是蝴蝶效应,带来的影响是不断叠加上升的。
这就导致,到了最后,哪怕袁党的大佬们没有那个意思,更没有做什么表态,下面的人办事也截然不同了。
没有钱了,这可是个要命的事儿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皇帝也得坐蜡小皇帝羊明还真不相信没有他袁屠户,他就得吃带毛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自己的人做了几个财务部门的二把手,带着他的特许,去架空一把手。
事实证明,袁党确实很烂,但好歹也是现在朝廷运转的骨架,掌握了此时最多的职业官僚。换上新人上,哪怕是有能力的新人,一时之间也不一定能料理清楚,得到羊明想要的结果,更何况这些人的能力也是参差不齐呢
事实就是,袁党能够成为话事人也是有点儿东西的他们是很烂,但架不住同行衬托的好,别人更烂啊
仓促上马,又急于想要在羊明面前做出成绩的帝党官员
操之过急,行事反而越加失了章法帝党多的是寒门子弟,以及一些世家大族中失意的。这些人自己是没什么钱的,不可能站出来当冤大头出钱。而想办法筹钱,也不能有袁党那样自如。这种情况下,想要弄钱,就只能拿出朝廷的传统艺能了。
苛捐杂税,横征暴敛
青黄不接之时,扬州、荆州、南豫州、江州、湘州等地,都陆陆续续加了各种赋税,特别是今年的口赋要翻倍,还要提前收,这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
“肉食者鄙肉食者鄙古人诚不我欺”乐叔乔接到情报人员从各地汇总来的情况,各地真可以说是哀鸿遍野。立刻站起了身,在屋子里踱步来去,情绪难以冷静下来“朝中百官是些什么人啊”
“外面都吹捧是肱骨、是栋梁、是一时之选如今看来,分明是蠢材、是禄蠹、是愚不可及”乐叔乔比往常还要更暴躁。就这、就这jg
在乐叔乔看来,但凡有点儿脑子都不会这样搞钱这样搞钱是简单了,左右不过是挥刀向最弱的一批人,对于他们来说不用担心这样做会得罪同僚,也不用担心这样的决定下去了会没法执行。但问题是,哪怕是他们眼中最不会反抗、最好欺负的普通百姓,也不是真的会任其鱼肉。
忍到最后,若是连求生存都成为一种奢望左右是死,选择反抗,又为什么不呢
匹夫之怒,也是很可怕的。
如今各地情况就是一个明证百姓赋税最重、地方又比较穷的,此时已经有了起义军了太平盛世的犄角旮旯里还有造反起义的呢,更别说如今这年月了。有起义军不值得说,但乐叔乔看在眼里,分明觉得这次的起义军并不是闹着玩玩的
一场起义之初,都是草头军,有些不成体统的样子。这样的农民起义,在贵族看来就和笑话差不多,而事实上其中大多数也确实是笑话,连史书都吝啬记上一笔。但在足够敏锐的人眼里,在最开始就能看出这场起义是真的闹着玩玩,还是有做大做强的可能
起义军和起义军的气质也是不一样的。
而从乐叔乔的眼光来看,这次的地方起义是不能善了了
“倒也不是那些朝臣没有头脑虽然他们确实不聪明。”卫琥还是觉得自己说话比乐叔乔客观多了,乐叔乔有的时候就是容易受情绪左右,搞一些激情发言。此时卫琥有一说一“说到底,台中一个决议能够下达,本身看起来都不会太出格真正的问题在于下面的人如何执行。”
卫琥这话是真的说到点子上了,出来一些奇葩政权,大多数正常的政权,从中央出来的决定都不会有法理上的问题至少问题不那么大。哪怕是加税呢,也有的是话说,会说明国事艰难、国库空虚等原因,同时加税也会注意项目和力度。
总之,一个会把普通百姓逼的无法生存的决策是无法通过的
这也符合一般人的逻辑做决策的人就算缺乏常识,也不可能连基本法都不知道,非要急着官逼民反难道是谁派到朝廷里的卧底不成